被盗墓中挖出罕见棺板,上绘二男一女行为奔放,专家解读有想象力
最重要的文物是棺材板
本文作者 倪方六
可以说,盗墓者在中国境内无处不在,有墓的地方总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青海,是中国西北内陆省份,与盗墓高发的中原地区相比,当地的盗墓活动少有人关注,但是这并不能说青海的盗墓现象不严重。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境内盗墓活动便非常活跃,畅销盗墓小说《鬼吹灯》中“九层妖楼”原型墓——血渭一号大墓便位于海西都兰热水境内,已发现大小200余座古墓,全都被盗墓者挖过了(有关血渭一号大墓被盗墓情况(详见《<鬼吹灯>原型墓地上的真实盗墓场景:找来专业盗墓者,两夜得手》诸文)。
这篇“梧桐树下戏凤凰”头条号,来说一起曾因盗墓引起的特殊考古发现。
2002年8月初,青海省海西州德令哈市郭里木乡境内又发生了一盗墓事件,一名乡村义务文物保护员发现后,向上级文物部门报告。
海西州民族博物馆接到报告后,派了两位考古人员前去调查。
被盗现场距德令哈市约30公里,位于巴音河南岸的夏塔图草场,这里有不少古墓,有的尚存封土。
被盗的墓有2座,尚存高约1.5米的封土,封土旁可以看到很大的盗洞,直达墓室。
两座墓葬均为木椁基,考古人员顺着盗洞,看到墓内有两块完整的棺材板,上面有彩绘图案。
此墓不一般!
海西州民族博物馆将调查情况汇报给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经主管部门批准,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海西州民族博物馆,一块对两座被盗墓葬进行了抢救性考古发掘。
发掘时,将两座墓分别编为一号墓(郭M1)和二号墓(郭M2)。
两座墓葬均为长方形单室竖穴土坑,均带有长方形斜坡墓道。
一号墓为木椁墓,二号墓无椁,但用柏木封顶;一号墓为男女合葬,二墓号为迁葬墓。
虽然被盗,但两座墓仍出土了一些随葬品。
一号墓出土了大量的丝织品,种类有锦、绩、罗、印花绢等;另有木碗、木鸟、木马鞍等。二号墓中出土了丝绸残片、木鸟、木马鞍和漆矢服等;木马鞍很讲究,装饰有银质镀金饰片以及兽面、鹿等动物形象,较为少见。
依据随葬品和棺身彩绘内容,考古人员推断两座墓均为吐蕃时期(公元633-842年)墓葬,具体年代应在公元8世纪末。
墓主有一定身份,但对墓主的种族定性有争议。考古人员倾向是吐蕃人,但有学者认为是吐谷浑人,还有学者称是苏毗人。
这次发掘最大的收获,并不是随葬品,而是棺材板。
两座墓出土了3具木棺,棺材的四面均有彩绘。在都兰热水河南岸第三号墓中出曾出土过类似的彩绘木棺,但并没有引起注意,直到这两座墓发现彩棺后,学术圈才重视起来。
棺材板两边侧板为长板、两端的档头为短板。两边侧板左高(高帮)右低(矮帮),两端开凿有下凹的小槽,嵌入档头。
组装好后,为了整体加固棺材,又在侧板端头榫卯结构处打入铁钉。
两座墓棺板画彩绘内容差不多,但二号墓棺板画面比一号墓要小,画面受损情况也比一号严重,多处漫漶不清。
这种彩绘或刻在棺材板上的画,称为“棺板画”,其俗非常悠久,中原地区春秋时期即已流行。
但是在西部少数民族的墓葬中发现棺板画,并不多见。
郭里木墓葬发现的棺板画,场面宏大、内容丰富、情节生动、人物众多。学术界给予极高的评价:“其内涵之丰富,画法之细腻,构图之奇特,在柴达木盆地乃至中国西部恐怕绝无仅有。”
“绝无仅有”,虽然看起来有点夸张,却是事实。
一号墓棺材的前后档板都有彩绘,前朱雀,后玄武。但引起考古专家注意的,是左右两侧面的棺板画。
一号墓棺左右两侧所绘内容,分别是不同内容的主题活动,但构图和叙事方式完全一样:通幅画面可分为上、中、下3层,上层通常是远山景、树木,下面便是具体内容。
采用分段式构图,用不同的小主题构成场面宏大、内容丰富的大主题:
左侧棺板画可以称为《欢乐总图》,由狩猎图、商旅图、宴饮图、帐居图、男女双身图、射牛图等构成,是人间世俗生活的写实场景。
右侧棺板画可以称为《葬礼总图》,分别是哭丧图、射祭图、迎宾图、献祭图、宴饮图……真实地再现了一位贵族的葬礼全过程。
对左右两侧棺板画内容和主题的解读,学术界称呼和看法并不统一,至今没有定论。
以左侧棺板画中的“宴饮图”来说,其是全画的中心和看点,有学者将之与帐居图合称为“拂庐宴饮”:
在图的中心,绘有前后相连的二顶帐篷。这种帐篷顶部开有喇叭形的圆孔,吐蕃人称作“拂庐”。也有学者认为,这种帐篷是“穹庐”,即俗称的“蒙古包”。
帐门入口左右各站一人迎接客人。门帘卷起,可见帐内一对夫妇举杯对饮。男子头戴虚帽,着翻领长袍;女子戴巾佩珠,穿翻领衣。
帐外是摆开的酒席,饮酒者或坐或立,姿态各异。底边有人似喝醉了,转身吐酒;一人仰面吹号角,奏乐助兴。
宴席的右侧站着一组穿着长袍的女子。
虽然画面残缺,但仍可看出是一次大型Patry(集会),Patry的组织者应该是坐在帐内对饮的夫妇。
当然,这样的场景也可能是一场婚庆活动,帐内对饮是一对新婚夫妇,所以有的学者称这幅棺板画为“天堂喜宴”,非常有戏。
但最好看的戏,在场外!
在宴饮帐篷外上方,人们不注意的地方,绘有二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面对面搂抱在一起,旁边跪坐一男,手摸下体,望着他们——画面人物行为和举动太奔放了,惊世骇俗!
对这样的画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俗人见俗,当时各路专家、学者纷纷给予不同的解读。
考虑到图片对未成年读者可能有不好影响,这里不再公开局部大图,仅举出三位权威专家研究论文中的观点,供网友参考,看看专家的想象力如何:
一曰“云雨巫山未断肠图”。
解读:一对青年男女在野外做爱,巫山云深、高唐雨急的氛围弥漫于画面。紧挨二人的脚后跪坐着一位老人,在专注地观看着一对沐浴在爱河中的年轻人。(青海省博物馆原文博研究馆员柳春诚等人论文:《郭里木棺板画初展吐谷浑生活》)
柳春诚推测,此场景与吐谷浑人生殖崇拜习俗有关,旁边观看者是萨满巫师,他手执自己的男根颂咒作法,以祈此对夫妻早生贵子,儿女成群。
这样的推测闻所未闻,比画面动作还不可思议,其以当地土族人每年庙会傩戏中有腰悬木雕男根表演说事,我觉得不足以证明其观点。
一曰“男女合欢图”。
解读: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做爱,其旁一缠头大须的男子,双膝跪踞……如此真实的描绘男女合欢的情节,在墓葬壁画和葬具图像中从未见到过。”(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罗世平论文:《天堂喜宴——青海海西州郭里木吐蕃棺板画笺证》)
罗世平推测与吐蕃部落一妻多夫的婚姻习俗有关,言下之义,那女子是两男子的共同妻子,长者让少者先行动,他在一边“预热”等候。
但是,这场景是在野外,并非家里,如果三人是夫妻关系,有必要在野外这么猴急么?所以如此推测也没有道理。
一曰“男女双身图”。
解读:一男一女正在交配,而旁跪一男正手持下体似乎在等待,这种赤裸裸的男女交配的图像前所未见。(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考古专家许新国论文:《郭里木吐蕃墓葬棺板画研究》)
许新国认为,吐蕃人对于现在世和未来世具体的物质享受和幸福,保持着强烈的吸引和关心,在来世再生于极乐净土是他们强烈的愿望。可以认为这一类美术,是以通向释迦牟尼佛国净土再生为主题的象征性美术。
但许新国似乎对自己这一观点也信心不足,其又称,值得重视的是,郭里木吐蕃墓棺板画中的双身图并不是以本尊或明妃的形象出现,而均为世俗的男女形象,这种世俗化的表现方法,或许保留了双身图早期的特点。
所谓“双身”,就是密教中的瑜伽术男女双修,既然是男女二人的事,旁边出现举动异常的第三者怎么解释?教练?不太可能。
我有一个观点,就是将这幅棺板画置于丝绸之路和中西文化交流的大背景下来解读。
图从狩猎开始,终于中央大帐。中部画面中有一支从丝绸之路上归来的商队——画上绘有骆驼,背上满载货物,可以证明是商队。骆驼前面有三骑马者,驼后有一人,腰束箭囊,显示是保证货运安全的押运员,则进一步证明是商队——这样的场景可以称为“商旅图”。
“合欢图”中二男子即是商队之队员,那名女子则相当于现代的“性工作者”。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做爱画面上出现第二个男人就比较好解释了:商队停下夜宿,乘大家都在尽兴饮酒吃肉之际,有一队员拉上一女子来到没人地方;另一队员见状,跟着偷偷溜出来,也想凑热闹……
各位网友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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