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也有为难的时候，馆藏的中国文物修复不了，只好向中方求助

美国向中方求助复中国文物

本文作者 倪方六

众所周知，美国是世界上科技最发达的国家，科技水平一直领跑全球。以芯片来说，美国一停供，连华为这样在中国数一数二的大型技术公司都拿它没辙，只能被卡脖子。

但这么说并不等于美国人什么都行，中国就不行。比如，在文物传统修复技术方面，中国专家就让美国人竖大拇指，遇到问题为难了，要向中国求助。

美国大大小小博物馆中，来自中国的文物数量惊人，如果一家综合性馆藏品没有中国文物，那是不可想象的，也是极没有面子的事情。

在这些博物馆中，位于美国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历史悠久，名声显赫，其收藏的中国文物数量虽然不是最多的，但件件是精品。

中国流失海外中最有名文物之一、唐太宗李世民昭陵前“两匹马”——“昭陵六骏”中的飒露紫和拳毛䯄，便由这家博物馆收藏。

昭陵六骏，是贞观十年（公元636年）立于今陕西礼泉九嵕山唐太宗昭陵北司马门内的6块大型浮雕石刻，所雕是李世民征战中的6匹坐骑，称为“六骏”。

六骏都有李世民叫出的名字，分别是特勒骠、青骓、什伐赤、飒露紫、拳毛䯄和白蹄乌。

雕刻前，由著名画家阎立本创作了六匹马的画像，再由工艺家阎立德采用高浮雕手法制作完成。

石雕都是写真的，创造新的石雕风格。每块宽约2米04、高约1米72、厚约0.40米，每一骏都由唐太宗亲题赞语，由著名书法家欧阳询书丹，刻于石碑一角。

六骏石雕书、画、刻三绝，气度非凡，乃国宝中的国宝。

令人痛心的是，六骏在民国初年被盗宝人盗走，离开了昭陵原址。

六骏中最漂亮的飒露紫、拳毛䯄“二骏”流落到了美国，另“四骏”当年被成功阻拦下来，现藏于陕西碑林博物馆内，已被国家列入第三批禁止出境展览文物目录。

飒露紫，李世民尚为秦王时，东征洛阳，铲平王世充势力时的坐骑。

打仗时，马前胸中一箭，丘行恭眼疾手快，拔箭救主。李世民赞之——“紫燕超跃，骨腾神骏，气詟三川，威凌八阵。”

拳毛䯄，李世民武德四年(公元621年)十二月，至次年三月平定河北，与刘黑闼作战时的坐骑，对阵中，马身中九箭而死。

李世民赞之——“月精按辔，天驷横行，孤矢载戢，氛埃廓清。”

二骏被盗后是怎么到了美国的？各种说法都的。

以前都认为，二骏是被美国人盗走的。最典型的说法是，“在反动军阀的庇护下，两骏被美帝国主义盗运而去。”西安碑林博物馆以前在介绍六骏文物中，则是这样表述的，“美国人毕士博盗去飒露紫、拳毛䯄二骏。”

宾大博物馆华裔研究员周秀琴曾利用馆藏资料，就此进行了专门的研究，揭开了真相。

事实不是这样！是宾大博物馆从民国时专门倒卖中国文物的大文物贩子卢芹斋手里购买的。

起初卢芹斋要价15万美元，最后宾大博物馆实花12.5万美元购得。

从中国运到美国的运费，是140美元，卢芹斋也要美国人支付。

至于怎么出了中国海关的，里面人物关系非常复杂，甚至一直可以追究到时任民国大总统袁世凯的身上，其子袁克文脱不了干系。

民国十六年（1927年）9月10日，卢芹斋致信美国人时是这样说的：“1915年，前袁世凯大总统下令它们（从西安）正式移置北京。数月后，二骏通过他人售于（予）我们。”

因担心美国人怀疑二骏来路不正，不敢收购，卢芹斋特别强调称：“这桩买卖是绝对合法的，这些石骏是由中国最高领导出售给我们的。”（有关“二骏”被盗离昭陵、流落美国的具体情况，会在另外的“梧桐树下戏凤凰”头条号文章中详聊）

二骏于民国十七年（1918年）5月8日抵达费城。

美国人开箱时发现，二骏皆“粉身碎骨”。

这并不是运输过程中损坏的，而是盗宝人有意为之，方便启运。

在二骏到达美国费城前一天，即当年5月7日，卢芹斋的来远公司一名雇员，特致函当时宾大博物馆馆长高登，称，“今日用卡车运出了两块浮雕，计划明日中午抵达费城，望一路平安。随函附上照片二套，我们将马的碎块一一编号，相信你们在拼合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为碎得太严重，宾大博物馆请人花了很大力气，才将二骏拼合复原，放在1916年刚建成展厅中的“中国厅”显眼位置，对外展出。

其时的二骏还不属于宾大博物馆藏品，是卢芹斋放在这里免费展出的，几年后才由名叫约翰逊的捐赠人买下，送给宾大博物馆，成为该馆的永久藏品。

当时包括波士顿博物馆在内多家有实力美国博物馆，都希望买下二骏，但卢芹斋“很守信用”，还是卖给了宾大博物馆，而且他“很够意思”，比起初少要了2.5万美元。

二骏于1918年拼合复原后，便成了宾大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受到了严格保护。

宾大博物馆之中国厅——位于展馆最漂亮的顶层（第三层）。

这个展馆高、宽约110米，系全砖结构、圆形无柱建筑，目前仍是美国最大的无柱式建筑。

自然光线从穹隆形屋顶的天窗照射下来，让展厅分外敞亮，参观者欣赏展品更清楚，更舒服，而展品在这样的环境里更显魅力和气质。

二骏紧靠一段弧形墙壁（见下图），放置在木质基座上，四面安装着有机玻璃防护罩。

近百年来，二骏一直这样放着。

2000年后，宾大博物馆人员发现二骏出现了严重问题，石雕极可能损毁。虽然有高科技材料，但美国人在修复中国石雕方面技术和经验均不足。

怎么办？美国人想到了在石质文物保护方面水平很高、经验相当丰富的中国文物专家，特别是二骏故乡、陕西方面专家。

2009年3月，宾大博物馆向唐大明宫遗址文物保护基金会发出邀请，希望基金会能派中国文物修复专家来到美国，参与飒露紫和拳毛䯄两件大型石雕的修复工作。

接到邀请函后，中国方面很严重，虽然二骏现在为美国所有，但他是中国文物。

出于慎重，基金会通过公开招募，选拔了3位最有经验的文物修复专家，组成一个中国专家组前往美国，参与为期一个月的二骏修复工作。

中国专家来到宾大博物馆，望着眼前本应该在中国博物馆中出现的二骏，思绪万千。

可以想见，中国专家希望二骏能回到中国，回到陕西故乡。2017年陕西方面正式就此向美国发起了“二骏回家”的呼吁，寻求美国归还二骏的可能性！

虽然美国人对二骏很爱护，但由于历史的原因，二骏伤得实在太重！

飒露紫纵向断裂为三块，其中右侧部分从后腿的马蹄处，横向断裂为上下两部分；右侧边框下方有残缺；左前腿、右后腿小腿有部分脱落。

风化厉害，所刻人物丘行恭已面目全非，变得模糊，只有两撇八字胡须仍清晰可见。其袖口腕部以下整只右手掌已缺失，应是当年被盗宝人打残缺的。

拳毛䯄整体损毁比飒露紫更糟糕。

纵向断裂为不规则的三大块，整块浮雕被打成大小不等的11块碎片。左侧雕有马头的部分横向断裂为3部分，右上角和下端中间部位缺失两大块。

两件石刻背面都留有明显的坑状凿打痕迹，这是当年盗宝人为运走方便，肢解石雕时留下的。

修复前，中国专家对二骏进行了认真、仔细地清洗，然后再拆卸开来，一块一块修复好后，再组装拼合。

让中国专家惊讶的是，二俊石雕每件自重超过2吨，仅仅依靠断裂开的石块支撑着，就这样放在展厅中展出，近百年竟然没有倒毁，实在是万幸。

一个月后成功修复，二骏恢复了一千年前风采，来自中国的英姿重现在美国人的眼前。

怎么修复的？过程就不说了，用了什么修复技术这里更不说了——当然有绝活，美国人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