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西汉定长安都城,刘秀东汉则改长安为副都,玄机都在一个字
东西控制型“两京制”
——古代中国陪都的选择规律(1)
本文作者 倪方六
“副首都”是一个新词,但却不是新概念,古代中国一直有设副都的情况。
先从汉朝说起。
汉朝(公元前206—公元220年),是在秦末农民大起义浪潮之后,灭秦朝建国的,是中国封建时代第一个大一统的强盛王朝,与后来的李姓唐朝相提并论,故有学术界有“汉唐盛世”一说。
汉朝是刘姓王朝,有刘邦建立的前汉和刘秀建立的后汉之分,后世史学家习惯将前汉称为“西汉”、后汉称为“东汉”,为什么会这么说?就是因为都城方位分列东西。
公元前206年,刘邦受封“汉中王”。
在“楚汉相争”中,汉王刘邦打败了项羽,于公元前202年定鼎天下,并于当年2月28日,在山东定陶汜水之阳举行登基大典,定国号为“汉”,初都洛阳。刘邦成了汉朝的开国皇帝,庙号“高祖”。
但不久,刘邦改变了想法,将洛阳定为陪都,而设长安都首都。为何?这里有一个插曲。
当年5月,称帝后的刘邦在都城洛阳的南宫,设宴款待跟他征战东西的文臣武将。期间建信侯刘敬建言,都城的首选应该是长安。刘邦当时不相信,此即《汉书·张良传》里所说的“上疑之”。
刘邦手下大多数都是今苏北一带人,多建议立都洛阳,认为“其固足可恃也”,实际还有洛阳离苏北老家近的心照不宣想法。
深为刘邦青睐,有“运筹策帷幄中,决胜千里外”的第一谋巨张良提出了不同看法,称“雒(洛)阳虽有此固,其中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
张良认为,都城应建在关中平原上的长安,理由就八个了——“金城千里,天府之国。”
刘邦信了,认为张良说的有道理,正合心意,遂接受了张良的建议。不久正式定都长安,开基肇始。
即使公元8年王莽篡位,建立短命的“新朝”,也未能更改长安的首都地位,仅将名字上作了变化,易“长安”为“常安”,称为“西都”。同时仍设洛阳为陪都,称为“东都”。
王莽在始建国四年(公元12年)的诏书中,是这样为首都和陪都作定义的——“京畿连体,各有采用”。
那么,洛阳作为著名古都,注定是“做小”的命?当然不是,风水轮流转。在建武元年(公元25年),洛阳迎来了好运,由“千年陪都”转正为东汉的首都。
这一年冬十月,刘秀与王莽的更始政权公开决裂,在鄗(今河北高邑)登基称帝,为表正统和刘氏重兴,仍以“汉”为其国号,即此“东汉”。刘秀定都洛阳,封为“东都”,即首都,同时设长安为陪都,称为“西都”,或“西京”。
除了西都外,东汉还有一个陪都——南都南阳,时人又称“陪京”。
南阳何以成为陪都?原来刘秀生于南阳,南阳为“帝乡”,就后来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将其老家凤凰也定为“都”一样,名义上的,东汉真正的副都——政治副中心还是长安。
两汉都城解析:
两汉都城是古代中国都城制度中“两京制”的代表,进一步说是东西控制型“两京制”的代表。
所谓“两京制”,就是设一首都一陪都,是古代中国都城制度的主体。
其制度实始于先秦三代时的周朝,周前期都城设镐京(今陕西西安西南,又名“宗周”城)。后选址夏人的根据地——伊水、洛水一带,建陪都洛邑(今洛阳市)。
公元前770年周平王东迁,正式设洛阳为都城,改为“成周”城。
刘邦设首都于长安,而立陪都洛阳,刘秀反其道而行之,设都首都于洛阳,而将长安定为陪都。看似都城互换,实际不那么简单,这是周武王实施的东进战略,在东汉的继续,更确切点说,这是时局和经济发展的选择。
刘邦选择都长安而陪洛阳,是正确的。
因为当时秦朝的旧势力并未根本上消失,都城设在长安,有利于控制秦朝旧势力,有利于稳定国势,传统的堪舆术上,称这是“压王气,镇龙脉”。
刘秀选择都洛阳而陪长安,同样正确。
长安乃刘姓汉朝开基肇始之都,不忘旧都即不忘本,这在古代讲究正统的环境下,是相当重要的,可以最广泛的赢得民心。王莽之新朝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他不正统,是通过政变夺权的。
更重要的,关中的物产资源已不能够支撑长安作为首都的消费。
以谷物来说,当时各供长安各政府部门的粮食,主要从洛阳所在的关东地区漕运进来。据《史记·平准书》记载,由于人口膨胀,军用开支加大,加上贵族高消费,长安对谷物的需求量大增,每年从公元前110年的几十万石,增至六百万石。
刘彻(武帝)当皇帝时,只好开凿长安与黄河之间的渠道,增大漕运能力,加强首都与陪都的联系。
所以,刘邦和刘秀在陪都的选错上都是正确的,与时俱进,符合时宜,玄机不在风水,而在一个“稳”字——稳定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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