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中发现的神秘葬俗：为何人死了脸要盖上，为何有的下葬脸朝下

考古揭开神秘的山戎人

本文作者 倪方六

这篇文章，来说说先秦时威胁北京（燕国）的、一支消失已久的神秘民族，看看他们的丧葬习俗有什么讲究。

北京的建城史，应该从燕国立都开始算起。燕国虽然一度强大，称霸北方，但在西周初年立国后，却长期受到北方一支强悍的少数民族部落的威胁，这就是山戎族。

图：山戎人

山戎又称北戎，原为匈奴的一支，是先秦时北方一支较强大的少数民族。山戎是典型的北方游牧民族，以 "射猎禽兽为生"，"随畜牧而转移"。山戎人经常侵掠中原，没有吃的抢，没有用的抢，没有女人也抢，谁与其做邻居谁倒霉。所以与之相接的燕国、齐国等国边境，长时间无法安宁，恨死了山戎人。

公元前697年，燕桓侯为了躲避山戎的侵袭，不得不把都城南迁到了今河北雄县境内。但是，这并不能让山戎人罢手，公元前664年，山戎又大举进犯燕国大举，燕国根本无法抵御他们的骑兵部队，时燕国君主燕庄公只好向齐国求救。

还好，齐桓公很够意思，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亲自挂帅，火速北上支援，这把燕桓侯感动得一塌糊涂。事后，燕庄公一直把齐桓公送到了齐国境内，但再感激，再友好，古制只能送到本国边境为止。为了不让燕国失礼，齐桓公割让了大片土地给燕国。后以燕庄公送行所至地点为燕、齐新国界，并在燕庄公留步之处（地点在今河北长芦县境内），筑“燕留城”，这成为千古佳结盟传话，载入史书。

图：北京延庆军都山山戎文化分布

山戎人虽然很会打仗，擅长骑射，但齐桓公以铠甲战车打前阵，对付山戎骑兵，山戎没招了，被打得屁滚尿流。齐桓公乘胜追击，一直打到孤竹(今河北卢龙县境内)方才收兵。

但到了春秋末期，山戎逐渐衰落，后被中原灭掉。从此，有关山戎的故事都成了传说，被蒙上一层神秘。山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部落？1960年代以后的考古发掘，逐渐揭开了这个消失已久的北方民族的面纱。

据宋大川主编、王继红著《北京考古史·东周卷》，从1965年到1984年，北京考古工作者对北京市北部延庆一带，过去山戎较活跃的地区之一 ——军都山一带，进行了大大小小12次考古发掘。1986年“军都山山戎文化考古队”，在靳枫毅主持下，又对葫芦沟和玉皇庙两处墓地进行了发掘。

图：北京延庆军都山考古遗址

葫芦沟墓地，在军都山南麓，具体位于延庆县城东北约12公里的旧县乡古城村北，它北倚军都山脉的狼牙墩，南临古城河冲积平原，西邻龙庆峡，东枕古城旧墟，顺山势南低北高，居高临下。

1986年4月17日，由崔学谙、祁庆国领头，对此墓地进行发掘，至1986年9月24日结束。后又发掘古代墓葬81座，前后两次共发掘了188座古代墓葬，其中属于先秦玉皇庙文化时期的山戎墓葬共有153座。

玉皇庙墓地，位于延庆县城西北13公里的玉皇庙村东北，坐落在军都山南麓的一片向阳山坡上，东距葫芦沟墓地约12公里。墓地西侧200米的高坡上，有玉皇庙旧址，玉皇庙村和墓地因此得名。

1986年4月18日至1991年11月15日，由靳枫毅主持了玉皇庙墓地一至六期的发掘工作，取得了具有突破意义的考古成果。

葫芦沟墓地和玉皇庙墓地的葬俗差不多。以葫芦沟墓地的153座墓葬来说，绝大多数呈东向或偏东北向，也就是说，死者大多数头朝东或朝向东北。但也发现了异常情况，方向与常规葬俗相悖。为什么？分析认为，这些死者可能死因特殊，才以“异向”埋葬区别。

图：北京延庆山戎墓发考古发现的仰身直肢葬

葫芦沟墓地的葬具主要是木棺、石椁，有的仅是象征性的葬具，不少根本无葬具，就是挖坑放入尸体后埋掉。就葬式而言，主要是仰身直肢葬，153座墓葬中，有114例是这种葬姿，其次是侧身直肢、侧身屈肢、仰身屈肢。

更特别是，发现了3例俯身直肢葬，即面朝下下葬的，其中1例是男性，2例子女性。这种少见葬姿在玉皇庙墓地也发现了，有6例，年龄和性别分别是：男性1例，女性1 例，小孩3例，婴儿1例。

为什么同一族人，有不同的葬姿？主要与正常和非正常死亡有关，即民间所说的“吉死”和“凶死”；也与死者生前的道德评价有关，有“善人”与“恶人”之不同。如果是善人、吉死，会取仰面直肢的正常葬式，尸体呈自然、舒展姿态，这种葬式最常见，说明好人多，正常死亡人多。

图：山戎人仰身直肢葬

如果是恶人或凶死，可能会采取俯卧等非正常姿式，意思是让其永远不得翻身。如玉皇庙第246号墓主，鉴定发现是一名年轻的男子，他既无葬具，也无随葬品，俯卧而葬，手与半截小臂、脚与半截小腿均残缺，推测他生前很可能是因触犯部规，被砍去手足而死的。

即使为部族而牺牲的，下葬时也不能用吉死的葬姿。如玉皇庙第192号墓，死者是一名18岁左右的小伙子，仰身屈肢，缺少右小臂、双手、双足及左小腿，尸骨不全，可见死得很惨。从有殉狗及丰富的随葬品铜箭头、铜刀、骨哨、陶罐、项链等情况来看，死者生前应该得一位“英雄”，可能在一场战争或冲突中，为了部族的利益而遇难的。

在山戎墓地还发现了极为异常特殊情况中，葫芦沟墓地发现4种异常情况，共19例——

1、死者生前遭人为有意伤残者12例，其中头被砍掉的（无头）有2例；身首分离的1例；被砍掉下肢的2例；被砍掉上肢的3例；被截掉双足的3例；

2、因意外死亡、或意外致残死亡的2例；

3、天身就是残疾人，驼背的1例，矬子3例；

4、患特殊疾病的1例，生前患上麻风病，是一名女性。

上述异常葬例，女性远多于男性，不仅无殉牲，基本上也无随葬品，即使有随葬品，也是一些小饰件，证明生前地位极其低下。

图：山戎人墓地出土的种式青铜剑

玉皇庙墓地发现10种异常情况，共32例——

1、被砍残的5例；

2、被捆绑埋葬的1例；

3、骨骼错位的1例；

4、难产的4例，女性（说明古代早期女人生产确实危险）；

5、以石子代身者1例，婴儿；

6、骨折者1例，男性；

7、天身就残疾的，如驼背、脊椎弯曲，10例，其中男4例，女6例；

8、无头的1例，男性；

9、矬子5例，其中男4例，女1例。

10、无尸墓3例。为什么墓内无尸体？分析可是一种丧葬制度，本部族要为战死疆场、无法收尸的勇士，像正常死亡的人一样有正常仪式，为他们挖好墓穴，举行隆重的缺席葬礼。

图：山戎人脖上有饰物，下葬时有覆面

而在考古中还发现敢山戎人的特有葬俗——覆面。

在葫芦沟墓地，发现30座墓葬死者下葬时有覆面现象；在玉皇庙墓地中发现更多，达207座，墓主下葬时都曾覆面，占整个墓地发掘墓葬总数的51.75%。

覆面的， 面骨或头骨近前，一般遗有铜扣饰物，每一座墓中都出土1-3枚铜扣。这些铜扣，原来连在覆面纺织品上面，覆面纺织品应该是麻布，这些麻布就是专用“覆面巾”。铜扣一般在死者的两眼或鼻孔处发现，铜扣在死者面部呈倒三角形分布，即两眼眶和两鼻孔之间各一枚。

为什么覆面巾要这样放？这说明古山戎人相信人有灵魂，有灵魂不死的原始宗教信仰，所以他们希望用覆面巾和连缀其中的铜扣，盖住并压紧死者的双眼和鼻孔，不要让灵魂出窍，使灵魂附体，永远安息。

如果死人不覆面，结果会怎么样？古人迷信认为，那样就会灵魂出窍，导致死者变成厉鬼祸害活人。所以为族人无恙，都要给死人的脸盖上。现在，中国许多地方仍然有在死人脸上蒙盖红布或黄纸的现象和风俗，就是源于这种原始宗教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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