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河梁：中华五千年文明的曙光

如果说以良渚古城为代表的良渚文化实证了中华五千年文明的话，那么位于内蒙古东南和辽西地区的红山文化则是“中华五千年文明的曙光”。这个提法最早来源于1987年新华社的一则报道：“辽宁西部山区发现5000年前大型祭坛、女神庙和积石冢群。考古学家根据已出土的大批文物初步判断，5000年前，这里存在过一个具有国家雏形的原始文明社会，这一重大发现使中华文明史提前了一千多年”。苏秉琦先生说：“红山文化坛庙冢三种遗址的发现，代表了我国北方地区史前文化发展的最高水平。它的社会发展阶段向前跨进了一大步。从这里我们看到了五千年文明的曙光”。

牛河梁遗址位于辽宁省建平县、凌源市和喀喇沁左翼蒙古自治县的交界处，遗址面积达50余平方公里，是一处由不同地点、不同功能的多组遗迹构成的红山文化晚期遗址群。遗址的主体年代为距今5500-5000年，在这里发现了红山文化坛、庙、冢等遗迹和珍贵玉器。这些发现证明了辽西地区在距今5000年前，当地社会已经达到了古国阶段。

牛河梁遗址最受人们关注的主要为庙（第一地点的“女神庙”）、坛（祭坛N2Z3）和冢（可能居于祭祀功能的墓地）三种遗迹。

女神庙的堆积以红烧土为主，揭开表土便可以看到大量烧毁的泥塑人像残件和建筑构建。这处建筑规模较大，平面呈不规则形，多室，主体为长方形，东西两侧有圆形侧室，南侧有一个长方形南室。在这处建筑内最大的发现便是那件“红山女神头像”，它被苏秉琦先生称为“红山女祖”。这件头像面部十分写实，甚至连细微的表情都隐约可以看到，双眼内镶嵌青色玉片作为眼睛，口内残存的蚌片可能是牙齿。

最早被认识的红山文化的坛，是东山嘴遗址发现的圆形坛，由石块堆砌成圆形的区域，内侧填充鹅卵石。牛河梁的坛形制更加规整，规模也更大。其中，圆坛位于第二地点的中心位置。这座坛建造也相当考究，先平整土地，之后垫土，同时埋入由红色安山岩制成的柱状石桩。石桩整齐地排列成三重规则的圆环形，规格由外向内逐层缩小，露出来的位置也逐级增高，形成三层圆台。对于圆坛的形制，被冯时先生解释为“盖天图解”，三重圆环的直径等倍数的关系与后世的天坛相同。所以，也有老先生认为这是北京天坛的鼻祖，是目前发现最早的祭天圆坛。此外，在第二地点和第五地点都发现了方形的坛。方坛规模相对较小，皆为长方形，有砌石边界，表面积石。

积石冢是牛河梁遗址最早确认的遗迹，是遗址的核心内涵。这些墓葬的规模、随葬品种类和数量均出现了明显的等级差异。其中，等级最高的中心大墓的出现，是判断牛河梁遗址已经进入复杂化文明社会的重要依据。在墓葬的众多随葬品中，尤以玉器最具特色，使得红山文化、凌家滩文化和良渚文化并称为史前三大玉器文化。

红山文化出土的玉器的制作工艺非常成熟，玉工已经成熟掌握了管钻、片切割、绳锯切割等多种技法，并且可以根据器类和制作要求的不同，灵活地采用不同的加工技法。不同的玉器制作工艺存在一些差异，虽然达不到良渚文化玉器的那种精细程度，但总体上器表打磨光滑，以器表的高低变化表现纹饰特征，几乎不见制作痕迹，粗犷中显示着细腻。尤其以玉猪龙、玉人、玉鹰、双联璧等最为有名。

距今5500年至5000年的牛河梁遗址，被认为是与传说中的“三皇五帝”年代相同的遗存。而这里所发现的女神庙、圆坛、积石冢被认为与明清北京城的天坛、太庙和十三陵相类比的遗迹，是王者的权威和统治的象征。虽然难以与历史上的哪位帝王相对接，但是牛河梁遗址所表现的社会公共设施建筑，复杂的社会群体构成，高度的等级分化以及玉器所展现的高超手工业。使我们认识到红山文化是一个有王一级首领的早期国家，而牛河梁目前看应该不是大型聚落遗址，却是红山文化人群所信仰的神圣之地。在这里当年可能会举办各种祭祀天地和祖先神灵的活动，红山古国的王者或祭祀人员死后也应该集中安葬在牛河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