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超:河北地区宋代墓葬及相关问题研究
根据目前发表的资料,河北地区的宋代墓葬主要有砖室墓、石室墓、土洞墓与土坑墓。
1.砖室墓
墓室主体用砖砌而成,根据墓葬形制的不同可分为简单型的砖室墓与仿木结构砖室墓。
A型 简单型的砖室墓,即仅用砖砌墓室,此外无装饰,可分为四个亚型:
Aa型,圆形单室砖墓,墓室平面呈圆形或近似圆形,大多坐北朝南,墓道位于墓室南面,墓室前有券门,门内有甬道。有的墓内用砖平铺顺砌,墓室内有棺床,有的墓室底部未砌棺床,仅用横竖砖并排铺地,如石家庄市柏林庄M2、M3[②],曲阳涧磁村M7[③]。
Ab型,半圆形单室砖墓,墓室平面呈半圆形,目前此种形制墓葬河北地区仅发现一座,即博野县刘陀店M24[④],由墓道、甬道、封门、墓室组成,墓道位于墓室之南,阶梯式,梯形甬道南接墓道,北接墓室,券顶过洞式,棺床位于墓室北部。
Ac型,梯形单室砖墓,墓室平面呈梯形,底部铺有地砖,南端用乱砖封门。如博野刘陀店M41[⑤]。
Ad型,长方形砖室墓,由墓道、封门和墓室组成,在长方形墓道内砌砖室,南部留出墓道,墓室平面呈长方形。如博野刘陀店M117、M18[⑥]。
B型 仿木结构砖室墓,即墓葬仿照地上木结构建筑而成,一般都由墓道、墓门、甬道、墓室组成,根据墓室的形状,可以分为:
Ba型 圆形仿木结构单室墓
墓室平面为圆形或近似圆形,穹隆顶。墓门券顶,用砖封堵。墓室内用彩绘和砖雕表现出门、窗、斗拱等仿木结构装饰。墓室内砌有棺床,骨架位于棺床上,如曲阳南平罗村政和七年纪念墓[⑦]、静海东滩头M3[⑧]、石家庄市柏林庄M1[⑨]、河南临城岗西村宋墓[⑩]、武邑崔家庄、龙店宋墓[11]、平山县两岔M3、M5、M6[12]、临城山下M2[13]等。
Bb型 方形仿木结构单室墓
由墓道、墓门、甬道与墓室构成。墓门正面为仿木构件筑的门楼,墓室平面呈方形或长方形,内作仿木结构装饰,四角砌方形倚柱或以兰额、普柏枋斜抹承托斗拱,各倚柱、兰额间砌壁面,上绘壁画或砌砖雕。如井陉县柿庄宋墓M6,M2、M7、[14],又如平山东冶村M2[15]。
Bc型 六角形仿木结构单室墓
墓门券顶,用砖封堵,正面为仿木结构门楼,有的墓顶外砌须弥座式建筑,墓室平面呈六角形,或于各转角处单砖竖砌倚柱六颗,或摹仿木构的抹角式做法,柱头枋上置斗栱,墓门两侧和墓室内一般施以彩绘,有的墓室内壁砌出假门、窗、桌椅等。如井陉北孤台M1、M2,柿庄M3、M8[16],平山县两岔M1[17]。
Bd型 八角形仿木结构单室墓
墓室平面呈八角形,转角处用砖砌仿木倚柱,墓室周壁饰砖雕图案,砖雕出斗拱、假门、直棂窗、桌椅、灯檠、剪刀、熨斗等,有的墓内还有彩绘装饰。如平山县两岔M2、M7[18],邯郸北M10、M11[19],井陉县柿庄M1、M10[20]。
Be型 中字形仿木结构双室墓
中字形仿木结构的砖室墓,目前河北地区仅发现一座,即正定野头M14[21],平面呈中字形,由墓道、甬道、前室和后室四部分组成,前室平面近方形,后室居前室之前,平面为长方形。此墓遭到严重破坏,但墓室内发现大量残砖,还有大量砖壁倒塌堆积,墓中出土连花纹瓦当,当面与瓦身用一块整砖雕成,应是墓葬砖作仿木结构的一部分。
2.砖石混筑墓
墓室大部分用石块砌成,一部分用砖砌,如井陉县柿庄M9[22],此墓结构亦由墓道、墓门、甬道、墓室四部分组成,墓门用石块迭砌成方形,顶不起券,墓室平面近似方形,棺床位于墓室后部,作长方形,只外缘砌砖一道,内为土筑。
3.石室墓
目前河北地区发表的石室墓,仅见于平山县两岔M4[23],该墓墓道在墓室南,墓门有石块垒砌封门,甬道为平顶过洞式,墓室平面呈圆形,穹隆顶,墓室西部为半圆形棺床,正面用石块垒砌,内填沙土。骨架已被扰乱。
4.土洞墓
墓道均朝南,为竖井式,南宽北窄或南窄北宽,平面呈梯形,根据墓室形状,可分为两型:
A型 椭圆形土洞墓
墓门用砖封堵,墓道底部南端有3—4级台阶,墓室平面呈椭圆形、拱形顶、墓室内置棺床或木棺,在棺床上或木棺内葬有人骨,有的亦不设棺床,如邢台泽丰小区宋墓[24]、石家庄市赵陵铺宋墓[25]。
B型 长方形土洞墓
墓室平面呈长方形,墓门用砖或青石垒封。石家庄市赵陵铺宋墓群[26]中有此种形制墓葬九座,墓室长1.1—2.9,宽0.55—1.05米,墓中人架横陈,头南脚北。又如邢台总运输公司宋墓[27],坐北朝南,墓室拱形顶,南部稍宽,长3.04米,宽1.16—1.18米、高1—1.3米,墓底用长方形砖平铺。
5.砖椁墓
平面呈长方形,在竖穴土坑内砌砖椁或棺。鹿泉西龙贵墓地发现的砖椁墓编号为M64[28],墓葬墓坑长约3.5、宽约1.9、现深约1.05米,砖椁下部保存基本完整,平面近长方形,南北两端略向外凸。墓壁为单层墙体,多为残砖砌成,均错缝横砌,厚0.14—0.16米。椁底部无砖,砖为长方形。河北邢台食品公司发现的两座宋墓[29],均南北向,墓室全部用黑色素面小砖铺成。又如1982年发掘的静海东滩头M4[30],单砖砌成,底宽上窄,逐渐收缩,无铺地砖,内有中年女性骨架一具,仰身屈膝。
6.竖穴土坑墓
此种墓葬形制较为简单,由地面向下垂直挖成竖穴,死者置于坑内葬具之中,如邢台旅馆宋墓02XLM38[31],此墓长2.5、宽1、深2米,距地表深3.5米,墓室北部有长方形木棺遗迹,棺内有一头向南、面向上、仰身骨架。此外,石太高速公路南海山北墓区[32]、在邢台曹寅庄古墓群[33]中也存在此种形制墓葬。
根据上述墓葬形制的分析结合纪年墓的资料,河北地区宋代墓葬可以分为三期(表一):
表一 河北地区宋代墓葬分期
第一期:北宋早期[34]
这一时期宋墓发现资料较少,墓葬形制主要有简单型砖室墓、土洞墓,这两种墓葬类型在河北地区一直持续到北宋晚期,此时期尚未发现仿木结构砖室墓。
第二期:北宋中期
此阶段,河北地区宋代墓葬的发现逐渐增多,并出现仿木结构砖室墓,此外,还有土洞墓、石室墓和竖穴土坑墓。土洞墓主要发现在邢台地区,自北宋早期延续到晚期。竖穴土坑墓构造简单,自新石器时代出现后一直延续,在河北地区只在中期出现,笔者推测大概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发表的资料不多,二是此时期的土坑墓中有明确纪年的较少。北宋中期河北地区出现的仿木结构砖室墓墓室均为圆形,纪年墓发现两座,一为武邑龙店二号墓[35],在甬道入墓室处有一块大砖,其上墨书“庆历二年正月十六日”,仁宗庆历二年即公元1042年;另一为临城岗西村宋墓[36],墓中出土的塔式罐上墨书“至和”等字样,但因为其余部分漫漶,难以辨识,所以此墓确切的纪年无法推断,但大致可知,此墓的年代为北宋仁宗至和年间(1054—1056年)。
第三期:北宋晚期
到北宋晚期,仿木结构的砖室墓更为流行,大多为单室,有的在墓室中砌有棺床,棺床有半圆形或凹字形,墓内饰有砖雕和彩绘。圆形仿木结构砖室墓在河北地区最为常见,其次是方形、六角形与八角形,中字形仿木结构砖室墓在河北地区仅发现了一座,即正定野头M14,此墓也是唯一的一座双室墓。此时期还发现了少量的石室墓、砖石混筑墓和砖椁墓。
(一)随葬品
河北地区宋墓的随葬品主要有瓷器、陶器、铜钱等。
1. 瓷器
随葬瓷器中以瓷碗、瓷壶、瓷瓶、瓷碟等生活用器最为常见。从随葬瓷器的釉色与造型来看,多种窑口的产品共存,如定州寨南村宋墓[37]出土钧窑碗一件,圆唇、敛口、腹稍外鼓,天青釉,釉汁肥厚润泽。邢台丰泽园小区M4[38]出土的耀州窑系瓷碗,微敛口,斜腹,矮圈足,器内外满施青釉,碗心釉下贴一莲花。但本地窑口磁州窑、定窑、邢窑生产的瓷器在河北地区宋代墓葬中更为多见。有学者指出,“随葬品是墓主将世俗生活延续到冥世的叙事道具。从单个墓葬的随葬品可以看出墓主人认为什么是必要之物,从这样一系列他们优先考虑的事物中我们可以获知他们的想法”[39]。可见,在平民墓葬中随葬这些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饮食用器,即是希望墓主在冥世能继续使用这些器物,饮食无忧。
除以上生活用器外,瓷枕也是河北地区宋墓中习见的随葬品,瓷枕在墓葬中多位于墓主头部下方,有的位于头部一侧,形状多样,有长方形、六角形、八角形和椭圆形,多为磁州窑、定窑的产品,枕面装饰花纹题材丰富,多表现日常生活情景,如人物、花卉、鸟兽等,有的还题有诗句。如邢台食品公司宋墓中出土的两件瓷枕,一件为六角形,胎很粗,表面涂一层很薄的牙色釉,上面用茶黑色绘有梅花鹿,笔调简单,生动逼真,背面印有张家造戳记,另一件为椭圆形黑色剔菊花枕,背面亦存一“张”字,也应是磁州窑的产品[40]。瓷枕的烧造与使用始于隋代,在宋代已成为一种重要的日常生活用具,北宋诗人张耒在《谢黄师是惠碧瓷枕》中言,“巩人作枕坚且青,故人赠我消炎蒸。持之入室凉风生,脑寒发冷泥丸惊”,是说瓷枕具有祛暑安寝之功效,已被文人作为礼物互相赠送,著名词人李清照之词“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亦是赞美景德镇的青白瓷枕。随葬的瓷枕应是墓主生前所用器物,死后以瓷枕随葬,表明了瓷枕在宋人日常生活中的重要地位,这既是对生前就寝方式的模仿,亦是希望死者能够高枕无忧、安眠于地下。此外,2009年发掘的鹿泉西龙贵墓地宋墓中,墓主头部下方没有瓷枕,而是头枕板瓦,板瓦上宽下窄,凸面为素面,凹面满饰布纹,有的朱书楷书“定”字[41],可能具有镇墓驱邪之意。石家庄市赵陵铺古墓群、博野刘陀店宋金墓群中有的墓则以碎砖代替瓷枕来随葬,碎砖位于墓主头部下方或两侧,表明墓主人经济条件低下。
2. 陶器
陶器主要有陶罐和陶塔式罐。陶塔式罐是唐代墓葬中习见的随葬品,宋墓中少见,但近年来河北邢台地区宋墓中陆续出土了几件塔式罐。如临城岗西村GXM1出土了黄绿釉陶塔式罐一件[42];邢台运输总公司M1中出土一件灰陶塔式罐,器表有彩绘,但大部分脱落[43]。比较典型的是邢台泽丰园小区的四座宋墓中均出土了塔式罐[44]。宋墓中出土的塔式罐一般由器盖、陶罐、器座三部分组成,但也有的由器盖、罐、扶梯、器身、器座五部分组成,泽丰园M3、M4出土的塔式罐则有两层器座。塔式罐的出现,一般认为与佛教有关,有学者推测塔式罐仿自一种金属佛具,大概是铜盆[45],但邢台泽丰园小区宋墓出土的塔式罐器座外部除贴塑一佛二菩萨、飞天等佛像外,还贴塑一天尊一鹿二真人等道教人物和神兽,这种佛、道同塑一器的现象,不见于唐代,也不见于其他地区,表明墓主既信仰佛教,又信仰道教,或与宋代邢台地区佛、道二教合流有关。
3. 铜钱
随葬铜钱多位于墓主身下,头骨、臂部、背部、腰部、腿部下方均有发现,即垫背钱,少则几枚、十几枚,多者一百多枚,如邢台泽丰园小区M4[46],墓主为50—55岁男性,身下有开元通宝138枚、乾元重宝3枚。垫背钱应是取“后辈有钱”之意,既是希望墓主死后生活的富足,也是对生人财运旺盛的寄托。此外,还有一种情况,铜钱含在墓主口中,即口含钱,如石家庄市柏林庄宋墓M2中[47],男性墓主口含开元通宝一枚。这种口含习俗,大概起源于新石器时代晚期,商周时期已盛行含玉含贝的习俗,李朝全先生认为这种习俗“不仅具有‘不忍虚其口’的含义,同时还有供死者死后花费的实用功能” [48],并指出死者口含钱币的含义当与此相似。
河北地区宋代墓葬中随葬器物并不丰富,仅以少量生活用器随葬,唐代墓葬中习见的墓龙、仪鱼、观风鸟、镇墓兽等神煞明器鲜见,有的墓葬甚至无随葬品,如武邑龙店宋墓3号墓[49],这可能与北宋时期的丧葬习俗有关,一方面欲借壁画器物或砖雕器物来代替实物,另一方面也与当时流行纸质明器有关。[50]
(二)墓内砖雕与彩绘
砖雕与彩绘不只能表现那些无法以其他方式展示在墓中的物品,而且能更完整的叙述和动态的展示日常生活场景。在古人“事死如生”的观念中,墓葬是墓主在冥世的居所,河北地区宋代墓葬往往用砖雕和绘画装饰成生人的居室。灯具是人们生活照明的必备用品,仿木结构砖室墓中亦常砖雕灯檠,砖雕灯檠的位置常在墓室门两侧,如:邯郸北M11[51]墓室平面呈八边形,南壁为墓门,门内西侧砖雕灯檠;平山西石桥M1[52]在墓门内两侧各砖雕灯檠;武邑崔家庄宋墓[53]在临近墓室门的西壁砖雕一盏长明灯,灯座为三角形,中间直立一砖作为灯柄,两侧各斜立一砖作为倚柱,灯柄上托莲花座,座上再立一砖,两侧各雕一如意纹图案,顶部为灯碗。灯通高0.8米, 座宽0.5米。有的灯檠上还放有灯碗,灯碗中还有腐朽的灯芯。墓内砖雕长明灯和灯檠寓意给死者的世界驱除黑暗、带来光明。
有学者指出,宋代家具的最大特点是普遍使用桌子和椅子[54],河北地区宋墓内壁,常砖雕一桌一椅或一桌二椅,桌子多为方桌,桌面罩有桌布,桌上或有短流执壶、鸡腿瓶、酒瓶、酒杯、小碗和盏托等器具,有的小碗与盏托内还墨画有桃子、石榴等水果,椅子多为立背平板椅或交椅。有的墓室内壁还砖雕小柜、立柜、衣架,在小柜上有针线笸箩、剪刀、熨斗等生活用具,立柜上放置长靴等衣物。这些都是墓主生前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此外,有的砖雕和壁画还表现墓主的日常生活场景,如武邑龙店二号墓[55]西壁衣柜北侧上方,雕刻一圆形镜,旁边墨绘一女子对镜而照。
这些墓葬用砖雕与绘画相结合的方式表现出的日用器物与日常生活场景,既是对墓主生前生活的描绘,也是对死后生活的憧憬,在古人“事死如生”的观念中,希望墓主死后能得到涵盖冥世生活的一切设施,仍然可以过着祥和欢乐、丰衣足食的生活。
(三)葬具、葬式
河北地区目前发现的宋墓,基本都为单室,有的墓室中棺床上置木棺,有的无葬具,尸骨直接置于棺床上。大多数墓葬都采用夫妇合葬的形式,多数为二人合葬,也发现了三人合葬墓,男性位于棺床外侧,女性位于棺床内侧,大都头西脚东,男、女墓主生前的配饰均放在各自身侧,如石家庄市柏林庄宋墓M2[56]即是一座夫妇合葬墓,刀形器与残铁器放在男性墓主身旁,发钗放在女性墓主头部。有的墓葬为迁葬时合葬,如静海东滩头M3[57]中,男性尸骨仰身直肢位于棺床外侧,女性尸骨一堆,位于棺床内侧。鹿泉西龙贵M64[58]为砖椁墓,墓中有三具人骨,均北向,可分为两组,其中东侧两具人骨为一组,下葬时间可能稍早,一具较完整,为仰身直肢,另一具为二次葬。西侧一具人骨下葬时间可能较晚,在头部下枕有一块板瓦。笔者推测,各墓主可能为夫妻关系,东侧较完整的尸骨应为男性墓主,另一具二次葬的为其原配妻子,西侧的人骨下葬时间较晚,概为其第二任妻子。除夫妻合葬外,还发现了成人与儿童的合葬墓,涉县台村M46[59],为长方形竖穴土洞墓,南北长1.6、东西宽1.2米,墓室内无棺,发现已腐朽的骨架两具,均用鬃麻制品裹身,北侧为成年人,南侧为一儿童,推测概为母子合葬。
有的墓葬还采用了火葬的形式。如邯郸北M11[60],中部放置东西向木棺,据灰痕可知棺长1.25米,宽0.56米,高0.50米,棺内中部为火烧骨骸,疑为二次葬。武邑龙店家族墓地中M1、M2、M3[61]中均未发现棺椁,仅在墓室淤泥或棺床边缘发现零星被烧过的人骨碎块,当为火化后放入墓内的。这种焚尸后将骨灰葬入墓中的习俗在北宋时期颇为盛行,在河南、山西、福建、四川等地都发现了火葬墓,徐苹芳先生认为宋代火葬的盛行与佛教的影响有关[62],其说有一定道理,但笔者认为,河北地区火葬墓的出现与契丹等少数民族的火葬习俗也有一定的关系,从埋葬方式看,河北地区的火葬墓与其他地区的宋代火葬墓有一定差异,但与北京地区的辽代火葬墓极为相似,如武邑龙店火葬墓的埋葬方式与北京龙泉务辽代火葬墓[63]基本相同,都是将骨灰或碎骨直接置于棺床上。
综上所述,河北地区宋代墓葬形制多样,既有简单砖室墓、仿木结构砖室墓,亦有土洞墓、土坑墓、砖椁墓、石室墓。从埋葬方式看,有单人葬,但大多数墓葬都采用夫妇合葬的形式,且男性均位于棺床外侧,女性位于棺床内侧,墓葬中的“男外女内”的埋葬方式应是墓主生前“男外女内”性别规定的反映。有的墓葬还采用了火葬的形式,除佛教影响外,也应与契丹等少数民族的火葬习俗也有一定的关系。
河北地区宋墓中随葬品较少,以瓷碗、瓷壶、瓷瓶、瓷碟及瓷枕等生活用器最为常见,墓龙、仪鱼、观风鸟等唐墓中常见的俑类明器不再出现,这可能与当时社会出现纸质明器有关。仿木结构砖室墓多用砖雕与彩绘相结合的方式表现出的日用器物与日常生活场景,既是对墓主生前生活的描绘,也是对死后生活的憧憬,表明宋人对冥世生活与鬼神的认识与唐人相比有一定的进步。
[①] 陈朝云:《我国北方宋代砖室墓的类型和分期》,《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年第6期;赵明星:《宋代仿木结构墓葬形制及对辽金墓葬的影响》,《边疆考古研究》(第4辑),科学出版社,2005年;夏素颖:《河北地区宋金墓葬研究》,《文物春秋》2012年第2期。
[②] 唐云明:《河北省石家庄市柏林庄宋墓清理简报》,《考古通讯》1957年第5期。
[③] 河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河北曲阳涧磁村发掘的唐宋墓葬》,《考古》1965年第10期。
[④]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省博野县刘陀店宋金墓群发掘简报》,载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河北省考古文集(二)》,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年。
[⑤]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省博野县刘陀店宋金墓群发掘简报》,载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河北省考古文集(二)》,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年。
[⑥]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省博野县刘陀店宋金墓群发掘简报》,载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河北省考古文集(二)》,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年。
[⑦] 保定地区文物管理所、曲阳县文物保管所:《河北曲阳南平罗北宋政和七年墓清理简报》,《文物》1988年第11期;
[⑧] 邸明:《河北静海东滩头发现宋金墓》,《考古》1995年第1期。
[⑨] 唐云明:《河北石家庄市柏林庄宋墓清理简报》,《考古通讯》1957年第5期。
[⑩] 邢台市文物管理处等:《河北临城岗西村宋墓》,《文物》2008年第3期。
[11] 衡水市文物管理处:《河北武邑崔家庄宋墓发掘简报》,《文物春秋》2006年第3期;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武邑龙店宋墓发掘报告》,载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河北省考古文集(一)》,东方出版社,1998年。
[12]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平山县两岔宋墓》,《考古》2000年第9期。
[13] 临城县文物保管所:《临城山下宋墓清理简报》,《文物春秋》2014年第6期。
[14] 河北省文物局文物工作队:《河北省井陉县柿庄宋墓发掘报告》,《考古学报》1962年第2期。
[15]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平山发现宋墓》,《文物春秋》1989年第3期。
[16] 河北省文物局文物工作队:《河北省井陉县柿庄宋墓发掘报告》,《考古学报》1962年第2期。
[17]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平山县两岔宋墓》,《考古》2000年第9期。
[18]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平山县两岔宋墓》,《考古》2000年第9期。
[19] 李忠义:《邯郸市区发现宋代墓葬》,《文物春秋》1994年第3期。
[20] 河北省文物局文物工作队:《河北省井陉县柿庄宋墓发掘报告》,《考古学报》1962年第2期。
[21] 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河北正定野头墓地发掘简报》,《文物》2012年第1期。
[22] 河北省文物局文物工作队:《河北省井陉县柿庄宋墓发掘报告》,《考古学报》1962年第2期。
[23]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平山县两岔宋墓》,《考古》2000年第9期。
[24] 李军、李恩玮:《河北邢台泽丰园小区宋墓的发掘》,《考古》2007年第5期。
[25] 河北省文物管理委员会:《河北石家庄市赵陵铺镇古墓清理简报》,《考古》1959年第7期。
[26] 河北省文物管理委员会:《河北石家庄市赵陵铺镇古墓清理简报》,《考古》1959年第7期。
[27] 李军:《邢台宋墓出土“官”字款瓷碗》,《文物春秋》2005年第5期。
[28] 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考古系:《河北鹿泉市西龙贵墓地唐宋墓葬发掘简报》,《考古》2013年第5期。
[29] 唐云明:《河北邢台发现宋墓和冶铁遗址》,《考古》1959年第7期。
[30] 邸明:《河北静海东滩头发现宋金墓》,《考古》1995年第1期。
[31] 李敏、李恩伟等:《邢台旅馆汉唐宋墓葬的发掘》,载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河北省考古文集(三)》,科学出版社,2007年。
[32]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石太考古队:《石太高速公路北新城南海山墓区发掘报告》,载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河北省考古文集(一)》,东方出版社,1998年。
[33] 唐云明:《河北邢台清理的宋墓》,《考古》1961年第3期。
[34] 本文的分期采用秦大树先生对北方宋墓的分期标准,第一期为北宋开国到仁宗天圣年以前(公元960—1022年),第二期为仁宗天圣元年到哲宗元祐元年以前(公元1023—1085年);第三期为元祐元年到北宋末(公元1086—1127年)。参秦大树:《宋元明考古》第144——145页,文物出版社,2004年。
[35]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武邑龙店宋墓发掘报告》,载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河北省考古文集(一)》,东方出版社,1998年。
[36] 邢台市文物管理处等:《河北临城岗西村宋墓》,《文物》2008年第3期。
[37] 定州市博物馆:《定州市寨南村宋代墓葬发掘简报》,《文物春秋》1991年第3期。
[38] 李军、李恩玮:《河北邢台泽丰园小区宋墓的发掘》,《考古》2007年第5期。
[39] [英]杰西卡•罗森著,邓菲、黄洋等译:《祖先与永恒》,第202页,三联书店,2011年。
[40] 唐云明:《河北邢台发现宋墓和冶铁遗址》,《考古》1959年第7期。
[41] 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考古系:《河北鹿泉市西龙贵墓地唐宋墓葬发掘简报》,《考古》2013年第5期。
[42] 邢台市文物管理处等:《河北临城岗西村宋墓》,《文物》2008年第3期。
[43] 李军:《邢台宋墓出土“官”字款瓷碗》,《文物春秋》2005年第5期。
[44] 李军、李恩玮:《河北邢台泽丰园小区宋墓的发掘》,《考古》2007年第5期。
[45] 袁胜文:《塔式罐研究》,《中原文物》2002年第2期。
[46] 李军、李恩玮:《河北邢台泽丰园小区宋墓的发掘》,《考古》2007年第5期。
[47] 唐云明:《河北石家庄市柏林庄宋墓清理简报》,《考古通讯》1957年第5期。
[48] 李朝全:《口含物习俗研究》,《考古》1995年第8期。
[49]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武邑龙店宋墓发掘报告》,载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河北省考古文集(一)》,东方出版社,1998年。
[50] 宿白:《白沙宋墓》,第94页,文物出版社,2002年。
[51] 李忠义:《邯郸市区发现宋代墓葬》,《文物春秋》1994年第3期。
[52]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平山发现宋墓》,《文物春秋》1989年第3期。
[53] 衡水市文物管理处:《河北武邑崔家庄宋墓发掘简报》,《文物春秋》2006年第3期
[54] 朱瑞熙:《宋代的生活用具》,《上海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第3期。
[55]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武邑龙店宋墓发掘报告》,载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河北省考古文集(一)》,东方出版社,1998年。
[56] 唐云明:《河北石家庄市柏林庄宋墓清理简报》,《考古通讯》1957年第5期。
[57] 邸明:《河北静海东滩头发现宋金墓》,《考古》1995年第1期。
[58] 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考古系:《河北鹿泉市西龙贵墓地唐宋墓葬发掘简报》,《考古》2013年第5期。
[59]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邯郸市文物研究所、涉县文物保护管理所:《河北涉县台村宋金及清代墓葬发掘简报》,载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河北省考古文集(三)》,科学出版社,2007年。
[60] 李忠义:《邯郸市区发现宋代墓葬》,《文物春秋》1994年第3期。
[61]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武邑龙店宋墓发掘报告》,载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编《河北省考古文集(一)》,东方出版社,1998年。
[62] 徐苹芳:《宋元时期的火葬》,《文物参考资料》1956年第9期。
[63] 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北京龙泉务辽金墓葬发掘报告》,科学出版社,2009年。
来源:《中国社会历史评论》第十八卷,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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