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大地震：24万人睡梦中丧生，毛主席闻讯大哭，圈阅人生最后文件

（说历史的女人——第56期）

自然灾难，从未远离。一直伴随人类历史存在。

地震，是自然灾难中，最为不可控的，一旦发生，地动山摇，房倒屋塌，人命顿如蝼蚁，钱财顿如粪土。

地震如恶魔，在1976年7月28日深夜3点42分，来到了中国唐山。

唐山大地震电影照

这个时间，原本就是人们休息的时间，所以除了需要值夜班的人外，全城人都在睡梦之中。

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对，几秒钟。

恶魔黑暗而无情的手就在唐山张开了，张开了几秒钟。

在这几秒钟时间里，65万6千1百余间房屋惨遭浩劫。

在这惨境中，以唐山市区最为严重，是极震区，烈度达到十一度。

东起开平区的越河，往西至矿业学院，往北至煤研所，往南至女织寨公社，整个极震区的面积差不多有47平方公里。

烈度十度的区域则多达320平方公里。烈度九度的区域更的高达1430平方公里。烈度八度的区域有5470平方公里。七度、六度的区域更广，包括北京在内的许多区域。在七度区域内的北京万里长城的烽火台，也有被震塌的，遵化县清东陵慈禧墓前的石人石兽，也被震倒。

在这些区域内，以十一度区域最为严重，房屋全部在震中倒塌，无一残留。比如唐山市人民医院十几层的大楼瞬间坍塌，直接变成一堆几米高的废墟。比如唐山十中门前的水泥马路竟然被震裂开，裂缝竟有1米多宽······

房倒屋塌，让唐山，在数秒之间，变成了一座中国最令人心痛的城市。

当然，让人心痛的自然不是房屋的损失，而是废墟背后的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的寂灭和损伤——24万2千7百69人死亡；重伤的人数为16万4千8百51人；轻伤人数为54万4千人。

造成如此惨剧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个是唐山的人口密度较高，唐山人口多达一百多万。

第二个原因是地震发生的时间，半夜！这个时间点，正是人们休息的时间，任何预兆都无法得知，大部分遇难者基本上都是在睡梦中离开的。

第三个原因是第一次大地震之后的余震，在7.8级大地震发生后的48小时之内，5级以上的强余震一共发生了16次，3级以上的余震发生了900余次。这些大大小小的余震，对第一次大地震幸存者造成了新的伤亡，让生者亲眼目睹了灾难的可怕。如果死亡本身是一种伤痛，那么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在眼前一点点死去，则更令人绝望和悲痛。我们来看一个例子：

地震发生的那天夜里，唐山陆军二五五医院，有一位值班护士叫丰承渤。

地震发生后，医院的大楼也没能幸免，发生了坍塌。

值班护士丰承渤非常幸运，她在当夜的地震中，活了下来。

巨大的楼板把丰承渤的下半身死死地压在了地下，使得人们在第二天看到她的时候，还有机会来实施抢救。

可是，这种幸运之光很快就熄灭了！

因为，地震发生之后，道路塌陷、中断，抢救工作虽然已经开始，但是很多抢救工具尚无法进入现场，比如吊车。

而丰承渤的情况非常不妙，因为同志们用了所有的办法，仍然无法掀开那块被废墟死死卡住的楼板。当时，如果有一台吊车，便能轻松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当时吊车根本不可能开进抢救现场。

抢救人员只能眼睁睁看着丰承渤陷在死神的手里。

更为糟糕的是，丰承渤失血过多，生命正在变得虚弱。

可是，现场无法为她输血，延续她的生命。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既然挪不动楼板，那么若能截肢，她至少也能保住生命。

可是，当时截肢也是无法实现的，没有医生、没有任何手术的条件。

那么怎么办呢？

抢救人员，包括她的同事，唯一能做的，便是轮流陪着她，说着话安慰她，可是所有的安慰，都成了苍白的无助的表现。

在这期间，不知道大伙从哪里搞到了半个西瓜，谁也舍不得吃，赶紧拿过来，用勺子一勺一勺喂她吃，希望她能补充一点体力，希望她的生命能再延续下去。

但是，丰承渤知道大家的苦心，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将在这次灾难中结束。于是，她用微弱的声音，向身边的朋友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请帮她梳好头发。

朋友满足了她这个要求，开始帮她梳头······

周围的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二十多岁的丰承渤在废墟上闭上了眼睛······

看着人死，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尤其是在类似的情况下，人心会受到极大的折磨和撕扯。在可怕的灾难面前，人们先是恐惧、接着便是麻木。有一位幸存者叫陆实，他在回忆当时的灾后场景时说道：

“······人们大都是光着身子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所以用什么遮体的都有······（不分男女）······有两个居然戴着日本战斗帽······有光膀子穿着日本马裤（京剧团的戏装）······有个拄棍子的白胡子老人，光着干瘦的身子，下边却围了一条姑娘穿的花布裙······”

这些场景，如果在平时，自然是不协调的，令人捧腹大笑的，但是在那个绝望的场景里，人们已无反应，人们的心已茫然和绝望，精神被恐惧紧紧抓住——恐惧也能杀死自己。比如在灾后的救援过程中，救援人员发现一些遇难者死于被砸，而另一些遇难者的尸体上却出现了抓痕，心理学家认为这是遇难者在遭遇灾难后精神崩溃和无法抑制的恐惧，使得他们下意识地产生了这些行为。

唐山大地震电影图片

但是，人会被绝望“杀死”，但是同时也会在绝望中激发他们的求生欲。下面说三个例子：

第一个例子的主角叫卢桂兰。地震发生时，46岁的卢桂兰正在医院陪护丈夫。地震发生时，她凭着本能爬到了病床下面。医院被震塌后，因为病床的防护，她竟然躲过一劫。

可是因为救援工作难度高，进行比较艰难。在这个过程中，卢桂兰大腿骨折，血压很低，她渴了就喝自己的尿液，饿极了就从周围抓土吃。就这样，她与死神对抗了整整13天，真的令人惊叹！13天后，她被救援人员发现——经过救治，她活了下来，尽管被救的卢桂兰当时身体已经呈酸中毒症状。

第二个例子的主角是一对新婚夫妇，男的叫陈俊华，女的叫郝永云。

地震发生后，他们被埋进废墟之下，不过有幸没有伤到性命。

在黑魆魆的废墟之下，陈俊华在黑暗中竟然摸到了一把菜刀。

这把菜刀让这对新婚夫妇在黑暗的绝望中看到了一丝亮光，于是陈俊华开始在黑暗中朝围堵着他们的废墟凿空。

如果，凿开一个空，他们就能逃生。这种念头，令他们放弃生命。

可是，陈俊华凿了7个窟窿，都是因为遇到了水泥面无法凿动，被迫放弃。

这时候，他们仅有的一把菜刀已经因凿壁而严重磨损，变成了一块三角形的铁片。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没有放弃，凭着这块铁片继续求生之路。

他们在黑暗中摸到了暖气片，于是，他们就拿着“铁片”开始敲击暖气片，希望传出声音，引起救援人员的注意。

开始，他们还有力气敲，后来因为饥渴，他们的力气越来越弱，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有放弃敲。到最后的时刻，虚弱到极致的陈俊华几乎是凭着生命的意志力和最后的本能在敲。但是正是这个敲，在30日下午6点多的时候，被地面的人们听到了。救援人员挖开了他们上面的废墟，把他们救了出来。

第三个例子的主角叫王子兰，她是唐山市第一医院的护士。

地震发生的时候，她也在医院值班，随着房屋的倒塌，她被困于地下。

如果说幸运，那么唯一的幸运是，她没有被倒塌的物体砸坏身体，并且在黑暗中，她摸到了一袋宝贵的葡萄糖盐水。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在黑暗的绝望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四周还有好些被困的人，但是，他们彼此谁也帮不了谁，他们四周都是无法逾越的废墟，废墟犹如一道死神。

不久，她四周的人，很快都逐渐死去了，没有了人的呻吟声，发出了尸体的臭味。她感到绝望的时候，就给自己的手表上发条，好像手表上的时间只要在走，她就充满了生的希望一样。

葡萄糖盐水越来越少——这点可怜的救命粮！她每次喝得也越来越少，只有到了感到自己已经达到极限的时候，才会抿一小口。如此这般，她在坚持了8天之后，等到了救援人员。

她获救了！

当然，像他们一样的许多灾民都获救了，可是获救的原因当然不单单是靠自我的努力，而是靠着外面的救援人员。灾情发生后，率先到达地震现场的是以中国人民解放军为主力的救灾大军，多达十万之数。因为灾情令人不可想象，一座城成了一堆废墟，在废墟之间听到的都是惨叫和呼救、呻吟和大哭。战士们看着这一幕，不由流下了眼泪。

唐山大地震电影照片

因为8月7日之前，各种救援工具和设备尚未到达现场，解放军战士们开始了徒手救援工作。他们用双手去搬走石块、掀开楼板、拉出钢筋，结果很多战士的手被磨破，血肉模糊，更为严重的是，好多战士的指甲都因之脱落，手成了血手！

尽管如此，他们没有放弃，因为在他们心中，群众的生命比指甲、比手更重要！

如果说救援工作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那么还有一项任务与救人同样重要。那就是遏制瘟疫和尸体掩埋工作。

众所周知，一般大地震之后，便会爆发瘟疫，先例多矣。

比如1556年陕西华县发生8级地震，在地震中死亡人数多达数十万，但是地震引发的瘟疫却导致70余万人丧生。

因此，当唐山地震发生后，因为伤亡人数过于严重，多达二十余万，再加上季节是夏季，堆积如山的尸体很快便腐烂了，引来绿蝇、蚊子成群，密布于废墟之上，导致各种传染病日渐上升。

领导小组深知瘟疫的可怕，所以震后第二天，就下达命令，大规模的掩埋尸体工作就开始进行了，前期主要是掩埋地表露出的尸体。因尸体腐烂、散发的有毒气体，使人难以忍受。因此负责该项工作的部队又无防护器械，只得用酒精棉球塞进鼻孔、戴上自制的口罩、然后往尸体上喷洒酒精后，赤手搬运、挖掘和掩埋。

这项工作极其艰难，使得好多士兵因尸液污染导致中毒，手臂和脸都生疮、淌水。

这个情况直到8月1日才得到改善，因为这天专门用来挖埋尸体的防护用品，以及装殓尸体的特制塑料袋等专业物品才运到唐山。

掩埋尸体的工作，实际上在1976年冬天，根据国家卫生部的要求，还进行了一次再清理，主要是对掩埋不够深的尸体进行了再次处理，或深埋，或火化。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前面已说，大量尸体吸引来的蚊蝇成群结队，导致传染病增加。在掩埋尸体的同时，在8月3日，河北省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立即成立了防疫领导小组，从全国各地调动21个防疫工作队，一共1300人，赶往灾区。另调各种配套器具急运灾区，包括一百多万份疫苗、军用防化消洒车31台、喷雾器51000多个、176吨消毒药。

8月5日，国务院抗震救灾办面对如此紧急情况，调动飞机喷药进行灭蝇、灭蚊工作。前后使用“安一二”飞机常规作业多达95架次、超低容量喷洒作业为46架次。前后累计喷药量为45吨，面积为85平方公里。

除了空中作业，地面消毒作业也一直在进行。最后，经过陆、空配合全面消杀，蚊子密度下降百分之九十、苍蝇密度下降了百分之五十。

一般而言，震后如果没能妥善有效处理，爆发瘟疫基本上都是必然的。但是唐大地震是个例外，在当时条件比较简陋的情况下，全国上下齐心协力，在全力抢救的同时，也全力做好了震后的处理工作，结果唐山在震后的第一个春天，人们提心吊胆的瘟疫不仅爆发，而且连流行疫病也没有。

说了大概的地震灾情后，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说——那就是在唐山地震爆发的那天夜里，毛泽东主席因为服用安眠药，陷入沉睡。工作人员急忙把主席抬上担架，抬到游泳池边上代号为“二0二”的住所休息。早上，身患重病的主席醒来，听说唐山地震，非常震惊，要求立即搬回旧居。工作人员劝说不住，最后华国锋亲自给主席做工作，毛主席方才答应暂居于此工作。

1976年，毛主席和华国锋在一起照片

当时，中央获悉灾情后，立即研究制定抗震救灾方案，然后进行了具体的部署安排。接着，华国锋以副主席和总理的名义给毛主席写了一份有关震情和慰问的报告。

毛主席在批阅这份文件的时候，王新德（注：王新德是毛主席医疗小组成员、神经病学和老年医学专家）在值班，他看到了这样一幕，后来他在回忆中怀着深厚的感情记道：

“······送来的地震情况汇报，主席不顾个人病重，都要亲自过目。这场地震死亡达二十四万多人，其他的损失难以估量。当秘书报告地震造成极其惨重的损失后，主席闻讯哭了——我第一次亲见主席嚎啕大哭。”

地震发生的当天，中央和国务院就调集解放军部队、医疗队等救援队伍赶往唐山。

当时，毛主席主席的身体也是重病缠身，但是他依然坚持亲自批阅、处理文件，尤其是唐山地震的报告等文件，全都一一过目，亲自圈阅实施，这对抗震救灾工作的快速有效开展，具有重要的作用。

不久，中央起草了《关于唐山丰南一带抗震救灾的通报》（中发【1976】13号文件），送毛主席批示。8月18日，毛主席圈阅。谁也没有想到，这成了主席生前批阅的最后一份重要的中共中央文件。因为此后不久，主席的健康状况发生了重要变化：8月26日主席心脏病再次发作，9月2日病情开始恶化，接着主席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9月9日零时十分，主席永远离开了我们。

1976年，对于我们中国而言，是最为不幸的一年：先是年初周总理离开了我们，接着是7月6日朱德离开了我们，然后便是唐山地震24万多同袍离开了我们，最后便是伟大的毛主席离开了我们。

1976年，一个离开之年，一个别离之年，一个定格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