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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星特工英茵:曾扮妓女诱杀日伪汉奸9名,26岁吞鸦片自杀,抗战胜利后死因真相公开

我要新鲜事2023-05-20 10:30:033

(说历史的女人——第1663期)

特工做为一种隐蔽性的“工种”,他们工作的意义不管有多大,但因为其隐蔽性,其工作详情大都不为人知。即便岁月流逝已久,或者正因岁月流逝已久,那些曾经的特工,终究做了什么工作,仍然很难为人所知。但是,他们在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意义不能被抹杀。

本文的女主人叫英茵。关于她,媒体经常这样介绍:她是现代著名导演、演员英达(梁左、梁天兄弟的妹夫)的姑奶奶。英茵有两个身份,明里是电影明星,暗中却是特工。她的一生应被后人记住的是,利用其出神入化的演技,装扮成妓女或者舞女,诱杀9名日伪汉奸,又在26岁时吞食大量鸦片和烈酒自杀。那么她为何那么年轻就选择自杀了呢?

(一)她像阮玲玉一样自杀了

1942年1月19日晚,在著名的豪华的上海国际饭店708号房间,一位化名为“干净”的美貌女子自杀身亡。她就是著名影星英茵。她的死在当时的上海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甚至不亚于数年前自杀的著名影星阮玲玉,大家一再把两人相提并论。其一,两人死时都正值芳龄25岁(英茵自杀时不足26周岁);其二,两人的死都曾被认为是“因情”而死的;不过相对于一个纯粹的电影演员,纯情的阮玲玉,英茵更受到人们的关注,是因为她追求有妇之夫,因为她同一些“权贵”和“特工”的特殊关系,甚至是绯闻……

英茵原名英洁卿,小名凤贞(这些都是很好的名字),1916年3月28日出生于北京,满洲正红旗人。她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英敛之先生(辅仁大学和《大公报》的创办者),母亲是爱新觉罗·淑仲。按说英茵也是位大家闺秀了,但其实并非这么简单。

据后来的学者考证,英茵只是英敛之的侄女,她的父亲其实是英敛之的哥哥。此人可没有英敛之那么有作为,而是一个街头小混混,擅长摔跤,常参与打架斗殴,后来被仇人用刀杀死。父亲死后,英茵被叔父抚养长大。尽管她自小也受到了比较好的教育,但并非可以养尊处优的。

英茵在15岁时选择了自我奋斗。1931年初,“中国流行音乐之父”黎锦晖的上海明月歌舞团在北京演出,并且公开招收艺员。当时在北平弘达学院读书的英茵便前去报考。她从小就多才多艺,喜欢歌舞戏剧,于是便顺利考取。当时同她一块被录取的还有后来被誉“上海七大歌后”之一的白虹。从此,英茵告别北京的贵族家庭,只身来到上海滩闯荡。

(二)由歌舞明星到电影明星

到上海后,英茵先在联华歌舞训练班接受培训,然后正式加入明月社。第二年,16岁的少女英茵便登台出演歌舞片《芭蕉叶上诗》,表现不俗。当时的明月社是上海歌舞界的翘楚,比如王人美、胡笳都在这里发展。英茵也很快有了一定知名度。

但后来明月社渐渐走入“邪道”,打着提倡通俗、流行音乐的招牌,大唱靡靡之音甚至是“淫荡”小调,这同当时的国情形成极大的不合拍。因为当时“9·18”事变已经爆发,日寇侵华,在民族危亡之际,明月社竟如此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导致民众的极大反感,其社员也相继退出,到1933年,明月社不得不宣布解散。

然后,社里的一干明星们便相继进入电影界发展。1934年,英茵同白虹一起出演了上海影戏公司拍摄的歌舞片《健美运动》。但这部电影同样有尴尬的一面。因为这家公司的老板兼该片导演曾被称为“艳情片鼻祖”,尽管影片的主旨是宣扬现代女性强身健体,摆脱男性压迫的,具有一定的女权意识,但同时又把那些健美少女“无邪地为艺术显露色相”做为看点,大推特推。

影片中的香艳视觉,相比明月社曾经的淫歌艳舞似乎也不遑多让,此片又受到有志之士们的厌恶和批判。不过长相出众、身材高挑而匀称的英茵却因此片而打响,得以在电影界崭露头角。

1936年,英茵在20岁时加入当时中国的电影业翘楚,赫赫有名的明星影片公司。不过当时这家公司明星众多,比如胡蝶等都是成名已久,所以初来乍到的英茵难以担纲主角,大都以配角出演,但也以《女权》《清明时节》《生死同心》《压岁钱》《十字街头》等多部影片为自己带来了相当的声誉。

她的表演虽不够惊艳,但也质朴自然,比如曾被誉“电影皇帝”的影星赵丹后来就如此评价过英茵:“相对包含自己在内的几个歌舞名将,带有不少做作、过火成分的表演,英茵略带生涩、尚且需要前辈示范的本色表现,恰恰是更优的。”

于是属于英茵的辉煌终于来了。不过不是电影,而是一部话剧。

1937年6月,由著名导演沈西苓执导的四幕话剧《武则天》挑选主角,英茵被选上。但话剧毕竟不是电影,每场演出都是演员直接登台的,为了让主角得到适量的休息,该剧规定女主角采取AB制。即在公演时,A角英茵有一个“替补”B角,二人轮换出演。这个B角也有一定名气,她就是著名作家郁达夫的侄女郁风。结果,首演日,英茵便博得满堂喝彩,于是剧社便改变决定,让英茵一演到底了。

《武则天》让英茵大出风头,在卡尔登剧院连续整整演了两个月,而且场次排得很紧。当时的上海,正处在炎炎夏日,天气酷热难当,每场戏下来,英茵都是汗流浃背,而且她的嗓子都快说破了。

眼看话剧界一颗新星要爆出,“7·7事变”、“8·13”事变陆续爆发,中华大地卷入一场空前的灾难之中。尤其是上海,为了抗敌,国军发起了规模空前的淞沪会战。但最终以伤亡30万人的代价而结束,并且上海沦陷于敌手。不久,又发生了南京大屠杀,南京沦陷,上海成为“孤岛”。

在这样的江河破碎之中,没有一个行业可以稳定发展。电影公司、剧社都相继破产,有幸生存下来的都以爱国题材,或宣扬“家仇国恨”的题材在苦苦地坚持着。1938年,英茵应著名戏剧艺术家、导演欧阳予倩邀请,在租界出演了青鸟剧社筹拍的曹禺的话剧《日出》,在剧中她饰演的交际花陈白露颇得好评。有专家说《日出》中的陈白露,是以英茵为人物原型塑造的,似乎太过牵强,那时英茵刚出道,而曹禺在此两年前便写出了《日出》。

不久,她随一支抗日救亡演剧队辗转苏州、无锡、武汉等地,到达大后方重庆。在重庆,英茵参演了《上海屋檐下》《民族万岁》《惨雾》等几部话剧。不久,剧团又解散了,她便加入了随国民政府西迁的中国电影制片厂。

非常岁月塑造出了英茵与众不同的非常性格。生活中,她是个比较“奢侈”的人,她吸烟喝酒。当时跟她同住一个宿舍的秦怡曾回忆:英茵晨起煮咖啡,煎鸡蛋,穿花枝招展的旗袍,一身珠围翠绕。但她也是热情的人,她把小她6岁的秦怡当小妹妹看,秦怡在演戏和交际方面的成长都得到了英茵的不小帮助。对待相对贫穷的姐妹,她经常伸出援助之手,如江湖侠客一样慷慨解囊,请他们吃饭,送她们生活用品等。

曾与英茵合演《赛金花》的女演员丁芝曾如此评价她:“英茵是直率的,热情的,侠义的。她是一个十足的北方姑娘的代表。”更有人如此说英茵:

“昂昂然如燕赵男儿,她不虚伪,脑子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凭着高兴做事,不懂得'顾忌’两个字作何解释。”

(三)坎坷的爱情生涯

当然在爱情上,英茵也是敢作敢为,说来就来,不会掩饰。据秦怡等人后来回忆,当时她追过一个有妇之夫。对方曾是上海美心酒家的老板。她对他投入了很真挚的感情,但最后以失败告终。

这天,英茵收到那位老板太太的一封来信,信里没有骂英茵“小三”之类的恶语,反而把她夸赞了一番,说她“淑美、名花解语”,只是恳请她顾念对方的两个孩子,希望她割爱释怀。

英茵看完信后,泪流如溪。她实在是不想放弃,但也不得不“割爱”。在“义”面前,她只有让“爱”受委屈了。

秦怡回忆说,那晚,伤心的英茵一夜无眠,把香烟一支接一支地抽……

后来,在重庆的英茵又恋上了一位男士。然而不幸的是,这位叫平祖仁的男士也是一位有妇之夫。但两人确实是一见钟情,相互欣赏。

平祖仁仪表轩昂,英茵风姿卓越;于是南国男人被北国女儿的风情所倾倒。反之亦然。

也是平祖仁,让英茵不再寻常。因为他是个地下情报工作者。平祖仁是湖南人,上海暨南大学毕业。关于此人,也有过不少负面评论,说他在抗战前是专门从事破坏学生运动的“C.C”特务(中统特务),此人喜好吃喝玩乐,喜欢上海灯红酒绿的奢侈生活;爱投机钻营,为做官曾拜国民党江苏省政府委员李明杨为干爹等。但无论如何,在民族大义面前,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后来他加入了反日的谍报人员行列,成为抗日锄奸的一位志士。

平祖仁同英茵结识之后,自然把这位具有“燕赵男儿”风骨的女子拉入自己的阵营,自此英茵也成了一位情报人员。当然,在明面上,她还是一位演员。演员成了她做情报的一个很好的掩护。

平祖仁同著名诗人、翻译家邵洵美关系不同寻常。1938年,为了支持抗日,邵洵美曾经为宣传抗日的《大英夜报》(由抗日人士翁率平和储东郊创办)投资。此报刊负责人在频频收到敌人的恐吓信的情况下,仍坚持发表文章反对日伪。平祖仁也是这份报纸的经济支援者。

上海租界尚未沦陷时,邵洵美曾说服好友项美丽(Emily Hahn,美国女作家),出借她在霞飞路住宅楼上的一间房子,做为一个谍报小组的据点,这间房里还放了一个发报机。这个谍报小组的成员只有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女的。

据后来邵洵美的儿子邵祖丞回忆,这三个人中有一个就是平祖仁;而他的妹妹邵绡红则推测,那个女子就是英茵。

当时有报刊曾报道说,英茵每天的上午10点到11点,经常手捧洋装书去一所私立的英文学校补习英语。做为一个演员,她补什么英语?于是邵洵美的女儿邵绡红就如此推测:当时的英茵时常穿行在霞飞路上,走进项美丽的房子,与平祖仁并肩坐在发报机前……

一个情报人员究竟在干些什么,英茵的往事让人唏嘘……

(四)曲折的特工之路

1939年9月1日,德国袭击波兰;两天后,英法对德宣战,二战正式爆发;再两天后,汪伪政权在上海建立特工组织,机构设在极斯菲尔路76号(今万航渡路435号),同二陈的中统、戴笠的军统形成对抗。

后来76号成了一个“魔窟”,2年之后它将向平祖仁和英茵伸出魔爪……

此时的英茵在重庆和上海两地来回穿梭。

1939年,英茵在重庆主演了中国电影制片厂制作的,由何非光导演的《保家乡》,这是一部揭露日寇侵华暴行的影片。英茵一如既往地投入。由于过度进入角色,在拍摄同日本军官争夺大刀的场景时,竟不慎被对方演员用刀划破了血管。当鲜血滴下之时,她的演技进入化境。

此片公映后引起世界轰动,它被“中苏文化协会”选为对外宣传片,拿到英国、法国、美国、比利时、瑞士等国放映。此片在苏联莫斯科等大城市连映数十天,天天爆满,万人空巷。据有关史料记载,仅苏联就购买了这部影片的350部拷贝,观看该片的苏联观众达1000万人,可谓盛况空前。《保家乡》在英法两国影响也很大,不是如今的一些所谓抗日神剧所能相比的。

当然,英茵也凭这部电影有了世界声誉。

拍完《保家乡》,英茵在重庆的行踪变得飘忽不定,1940年又突然出现在了上海。她在沪渝两地,不是海上就是江上,在两个水城上漂来漂去。于是外界开始对她猜测纷纭。有人说她生活骄奢,不能忍受重庆的清苦;有人说她被另一位明星黎莉莉抢了抗战题材电影《塞上风云》的女主角,负气出走;当然更多的猜测是,英茵贼心不死,痴心不减,又去上海追寻某位心上人了……

当时的中国电影制片厂厂长郑用之更是公开声明:英茵行动浪漫,中制已予开除。

于是,唯恐天下不乱,沪、渝、港三地报纸开始大肆宣扬,英茵为爱私奔……

但英茵仍然我行我素。1940年,她主演了合众影片公司制作的《赛金花》。影片主题当然也是爱国的:妓女赛金花为挽救北京城老百姓免遭生灵涂炭,不惜献身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曾发出“国家是人人的国家,救国是人人的本分”的呐喊,成了中国的“乱世佳人”。在国难当头之时,这样的影片自是大火特火,于是英茵再度被捧上了舆论的峰巅。

然而,1940年3月30日,汪精卫的伪中华民国政府在南京成立,汪精卫彻底走向反动,此伪政权成了日本人侵华的工具。

1年之后,它将向平祖仁和英茵伸出魔爪……

英茵在出演电影之余,或者在以演电影作掩护(比如她常以赵志游组织的长风剧团作掩护),频繁参与平祖仁领导的地下抗日工作。她一旦得到些日本人的情报,便在约定地点向平祖仁汇报。霞飞路的酒吧、咖啡馆、公园等,都留下了二人的踪影。

英茵和平祖仁的关系真真假假,也许在英茵看来,是真的;就因为太真了,才能对外遮掩耳目,才能更好地进行地下工作。不过就因为太真了,他们二人,尤其是英茵,不断地接受社会的道德审判。她再次成了别人婚姻的破坏者。也难怪,即便不为民族大义,英茵对平祖仁也确实是动了真情的。

但不管如何,是平祖仁的启发和引导也好,还是英茵真的有家国情怀也好,她在抗日锄奸这一“行当”越陷越深。英茵的抗日之举不只是表现在银幕里,不只是表现在口号上。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后来,在南京市电力公司老板朱季琳(他的舅舅就是复旦大学创始人马相伯)的长孙朱兆和的回忆录中曾记载,当年英茵和平祖仁这对谍报恋人,选择的秘密联络点就是上海绍兴路的朱家。

当时的朱家盛况空前,几乎半条绍兴路都是他家的地盘,朱家的14个儿女和数十个孙辈全部信仰天主教,家中设有教堂,还成立了一个西方式的家庭爵士乐队。朱家经常搞派对,而平祖仁和英茵也是朱家的常客,几乎每个星期日的上午,朱家都有二人的身影。

后来,朱兆和亲眼目睹了一场暗杀……

彼时的上海,国民党的特工和汪伪政府的特工硬碰,戴笠的人同76号李士群的人互撕,当然日本人也参与其中,上海充满着血腥的暗杀。但有一点是正义的存在,就是军统的“抗日锄奸”。

不过发生在1941年初的这场暗杀,他的当事人却是英茵的恋人平祖仁。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在朱家花园通往绍兴路的大门口,平祖仁刚下车之际,对面的金谷村弄堂口突然冲出两名刺客,同时朝他开枪。平祖仁也是经过训练的,他飞一般地向西逃跑。

他速度极快,而且在奔跑中左窜右跳,敌人的子弹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无一命中。

后来平祖仁还在朱兆和面前夸张地敞开了自己的大衣,左边口袋上一个抢眼,右边下摆也有两个抢眼。朱兆和佩服地说:“平叔叔,侬本事真大,我佩服侬!”

平祖仁则说:“那两个杀手也是一对蹩脚货!让咱们死里逃生了,呵呵。”

然而敌人是不会放过他的。1941年4月15日,平祖仁和他身怀六甲的妻子罗西红被捕。他们夫妻被日本宪兵队特高科关押到76号“魔窟”。

英茵在得知自己的恋人被捕后十分震惊,她连忙赶到平祖仁家安顿他的孩子,并打算去狱中探望平祖仁。

也算是很传奇了。在76号,平祖仁的妻子在女监里生下了一个婴儿。而平祖仁在看守所还有一定的自由度,他每天可以在监狱外一定范围内有限制地走动。他竟然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一些政治宣传,对一些政治犯、盗窃犯,甚至对监狱的看守、刽子手等进行抗日宣传,他发挥出自己优秀的组织才能,继续开展隐秘工作。

那时因为秘密工作的需要,平祖仁的同事们还不敢对他进行大力解救,而英茵却不管这些,她利用自己的名气,为平祖仁走动,不惜去接触一些权贵人物。不过英茵一直没有放弃演艺事业,那时她接着拍片,主演过《世界儿女》《返魂香》《肉》(即《灵与肉》)等,还演出了话剧《北京人》等。

她一边在舞台上卖力,一边为平祖仁奔走,简直心力憔悴。她竟在演出《北京人》期间病倒,不仅喉咙嘶哑,而且曾一度咯血。

然而,76号的魔头李士群还是没有放过平祖仁。原因很多。其一是,李士群认为平祖仁曾任国民党第三战区经济特派员,手里必定掌握大量的资金。因此他想趁机捞一把,向平祖仁索要40万美金。但平祖仁说他不管现金。但是后来,那些经平祖仁管理的物资还是被76号以非常手段搞到手了。为了灭口,他们必须让平祖仁死。

1941年12月,平祖仁在狱中画了一帧梅花图,名曰“数点梅花天地心”,他让那些被他争取过来反日的同志们一道在画上签名,希望将画寄给戴笠。此举被李士群得知后,给他定了个“意图造反”的罪名,于是,1942年1月8日,平祖仁被枪杀于南京中山北路。

牺牲前,平祖仁还遭到了酷刑的折磨。著名作家郑振铎先生当时留在上海,他是此事的见证人。后来在其文集《蛰居散记》中,曾有一文《记平祖仁与英茵》,其中如此说:“平祖仁受尽了人类所能忍受的极刑,甚至他的浓密的头发,也被刑者一根根一把把连根生生地拔下来,满头是血淋淋的……但他始终傲态如常,不曾泄露过一句机密的话,一点秘要的消息……平祖仁先生以自己的大无畏勇气,挺身受刑,来保全他们。不曾有一人因他的缘故遭到不幸。”

平祖仁也是位铁骨铮铮的汉子!

(五)燕赵风骨

平祖仁自入狱到就义,期间长达近9个月的时间。这9个月里,英茵一直不停地为他奔走,设法相救,其义举令人钦佩。她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来换取挽救爱人的机会。

英茵经常在上层权贵之间周旋。当时有一个活跃于上海文界、政界的人叫袁殊,此人身兼中统、日伪、青红帮等五重身份,被誉“五重间谍”,他曾对英茵十分感兴趣,但被英茵拒绝了。后来平祖仁被捕后,英茵为救恋人,就主动向袁殊“投送怀抱”,原因是袁殊同李士群关系不一般。袁殊也答应帮忙。可当英茵委身他之后,他便将此事扔到了脑后……

平祖仁被枪决之后,英茵的一切行动瞬间化为泡影,她伤心欲绝。她只身前去领回平祖仁的尸首,并雇人送到殡仪馆,缝好恋人头上的枪孔,整理了遗容。然后她又在影艺圈募集了一些钱,将平祖仁安葬在虹桥公墓。她还把剩余下来的钱送给平祖仁的遗孀,资助她和孩子们的生活。

英茵还有个举动。她在为平祖仁购置墓地时,还在他的旁边买了一块地,留给自己。生不能同眠,但愿死后同穴。那么她实现了吗?

就在平祖仁牺牲11天后,打点完他的一切后事,英茵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1942年1月19日晚9点左右,上海滩很冷。在上海滩的灯红酒绿之中,英茵走向豪华的上海国际饭店。在吧台边,她在旅客登记簿上郑重地填上了两个字“干净”,然后决绝地走进电梯。到了10层,进了708号客房。

英茵在开房之前曾对饭店服务生说:“我不按铃,就不要来打扰我!”服务生看到了她眼中的某种反常的神色。

半个小时后,服务生还是在708号房间门前问英茵是否用晚餐。屋里没有声响。后来他又去了一次。因为长期的服务,使他有了一种直觉,似乎女房客有什么不对劲。他后来发现这间房门反锁了。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1938年,话剧《日出》公演时也是在寒冷的冬夜。那时,英茵穿着短袖晚礼服,躺在国际饭店一个房间里,绝望地数着安眠药,5粒,10粒,20粒……不过那时她叫“陈白露”……

然而不足四年之后。仅距英茵开房3个小时之后。第二天零点30分,服务生撬开了英茵的房间。迎面冲过来一股浓浓的酒气……

只见女房客仰躺在床上,口吐白沫。床头上的杯子里还残留着鸦片和烈酒的混合物,味道极其刺鼻。服务生明白,鸦片和烈酒混合后,可以成为令人速死的毒药。

然后,死者被认出是英茵,曾经的陈白露,大红大紫的陈白露。

这一次英茵真的“演活”了陈白露,然而却是以死的方式。

英茵的可敬之处在于,她死后给人一种错觉,当时的人们普遍认为她是为情而死。她痴迷的恋人平祖仁被捕了,别人不去救,她去救,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平祖仁死了,没人去收尸,包括平祖仁的老婆,但她去收尸;她去为他买墓地;然后她又自杀。这一切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显然是一种“殉情”。

比如台湾电影史家杜云之先生,和《快活林周刊》编辑胡礼都曾公开撰文表示英茵是殉情而死的。

当时人们把她的死同阮玲玉相比,把两人都定位成因情而死。这也让人感动。所以她死后,她的友人们将她同平祖仁葬在了一起。英茵死也瞑目了。

然而,后来人们才发现英茵真正的可贵之处。她的自杀其实并非因情而死,那只是一种假象。至少不是纯粹的殉情。

三年之后,抗战胜利,一些战时材料才开始披露一些鲜为人知的案卷:其年,上海有7件重大谍报案涉及英茵。其中有数件是她乔装舞女或者妓女,诱骗日寇和汉奸到预定的秘密地点,由从事谍报的抗日人士予以处决,被英茵诱杀的日伪汉奸共9人……

而英茵之所以选择以“殉情”的方式而死,是因为,其一,她确实爱平祖仁,真的想为他殉情;其二,做为一名隐蔽工作者,或者“特工”,或者“间谍”,她的一切行动都是隐秘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想连累任何人,包括亲人、朋友,和一切可能受到牵连的人。而一旦当时被定为“殉情”,那么她除了是个演员、明星外,她的另一面将被人们忽视。

至于她曾为这个民族做了什么,除掉了几个外来贼寇,几个民族败类,几个人渣,那是她自以为应该做的事情,这没有什么。她宁愿永远不为人知……

这才是英茵这个女子真正被认为的“燕赵风骨”之处!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士为民族利益而死,女为家国情怀而亡!

(文/说历史的女人·夏日漱冰)

参考资料:《记平祖仁与英茵》《日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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