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报复日军偷袭珍珠港，美军派16架飞机轰炸东京，结果如何？

（第4期）

1941年12月发生的日军偷袭珍珠港事件，震惊了全世界。此事成为美国人心中的痛，他们也被极大地激怒了，所以美国人一直想找机会报复日本人。数月之后，为报复日军偷袭珍珠港，美军派了16架飞机轰炸东京，结果却十分出人意料。欲知详情，本期解读。

（一）复仇

日本成功偷袭珍珠港之后，在太平洋上呼风唤雨，一路凯歌，接连发动了新加坡海战，菲律宾海战等，一度对美国和英国形成绝对优势，几乎把美国打得“遍海找牙”。这使骄傲的美国人大伤自尊，国内民众一片哗然，复仇之声此起彼伏，给美国总统罗斯福带来了很大压力。

其实早在珍珠港事件刚发生时后的12月21日，在白宫召开的参谋总长联席会议上，罗斯福总统便向与会成员指示，美军应尽快组织针对日本的报复性打击。只是在其后的数月之间，美军在太平洋跟日军的较量上一直处于下风，所以这个复仇计划一直难以实施。

后来，由当时负责《反潜法案》的海军参谋次长——弗兰西斯·罗尔上校提出了空袭日本东京的想法。但由于美国距日本本土太远，美军的轰炸机航程还不足以执行洲际飞行任务。因此，必须用航空母舰把飞机载到靠近日本海的地方，再实施空袭方案。但如果航空母舰太靠近日本，这对航母本身也会带来安全隐患，因为美国人再也输不起了。后来罗尔上校又提出了一种方案。

就是用陆基轰炸机去完成任务，因为陆基轰炸机（陆军的飞机）是双引擎的，航程远远大于海军的单引擎飞机，这样可以保证美军的航母尽量远离日本海控范围，呆在安全的地方。但陆军的飞机在航母上起降，是从未实践过的，这是一道难题，需要改装飞机，重新训练飞行员等。但罗尔上校认为此方案可行，只要加以训练，双引擎的陆基轰炸机完全能够从航母的甲板上起飞。

最终美国海军舰队总司令兼海军作战部长厄内斯特·金同意了罗尔的观点，于是任命本已退役的美国陆军航空兵中校詹姆斯·哈罗德·杜立特，负责策划并实施这次行动。杜立特也是当年世界飞行速度记录保持者，他退役之后，从事民用飞行事业，是当时著名的飞行员和航空工程师。

杜立特决定选用当时最新式的B-25轰炸机。为了能够让笨重的轰炸机在航母上起飞，被选用的所有B-25飞机都经过了减重改装。所有的飞机拆除不必要的设备，比如机腹炮塔中的机枪和尾部机枪、无线电收发器（这也是为了保证全程无线电静默的需要）等，又增大了油箱。但为了保护飞机不至于受到来自后方敌人的攻击，因此在机尾上还安装了两根涂成黑色的木棍，模拟机枪吓唬对方。

历经数月的改装和人员训练之后，1942年4月1日，16架B-25轰炸机和每架5名机组成员，再加上地勤维护人员，总计71名文职和130名作战人员，从旧金山的阿拉米达登上了大黄蜂号和企业号两艘航空母舰。在行动组全体作战人员合影留念时，杜立特中校颇具深意地在5枚炸弹的尾翼系上了日本的“友好”奖章——在战前由日本政府授予美军官兵的奖章。杜立特是要告诉大家，用炸弹顺路帮个忙，让这些虚伪的奖章统统滚回日本老家去。

接着，这支复仇的特遣舰队便劈波斩浪，在阴沉的海面上向着日本九州海岸以西400英里的海域进发了。

（二）意外

美国人在大海上航行了半个月。4月17日下午，大黄蜂号上的甲板人员对轰炸机做了最后的检查，每架飞机携带4枚600磅的炸弹，炸弹上写着：“我们不想燃烧世界，只想燃烧东京。”至此，美军这次行动都是很隐蔽的。

本来美国海军部认为，这是一次可以媲美日军偷袭珍珠港的秘密军事行动，但不久就发生了一次意外。距日本海660海里处，一艘带无线电装备的渔船（显然是伪装的日本巡逻船只）发现了美国的特遣舰队，并向东京发布了无线电预警。

当时日本已经在东南亚沿海一带开始建设所谓的绝对国防圈，这一海域也已经在日本联合舰队的攻击范围之内。尽管美国纳什维尔号驱逐舰迅速赶到，击毁了这艘渔船，日本船上除了船长自杀之外，11名船员中5人生还，被救上了驱逐舰。但是秘密已经泄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杜立特和航母舰长米切尔决定让飞机提前起飞轰炸东京。

4月18日8时，比原计划提前了10个小时，航空母舰调头。杜立特握了握舰长米切尔上校的手，然后对大家喊道：“伙计们，出发吧！”于是16架B-25轰炸机从大黄蜂的“脊背”上腾空而起，威风凛凛地向日本列岛飞去。

临时发生的这个意外，也为此后的行动带来了隐患。因为飞机提前10个小时起飞，就意味着将多飞行310公里，这就多耗了飞机的燃料。而且，原计划第16架B-25飞机原本只随同机队进行观测和拍摄，因计划有变，杜立特临时决定让这16架飞机全部用于轰炸。对美军来说，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陆基轰炸机从航母上起飞执行任务，实在是前途未卜。

起飞后的飞机陆续飞往日本，航程初期采取2到4架飞机为一组，之后则各自散开，贴近海面低空飞行以躲避日军雷达。6小时后，16架飞机陆续飞抵日本列岛上空。可此时，美军的飞机再次发生了意外。

16架飞机中，除2架飞机还能找到预定的飞行路径外，其余14架飞机全部发生了迷航！怎么办？指挥官杜立特只得临时宣布，这14架飞机尽量飞到日本上空，找个目标轰炸。意思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差不多就只管扔炸弹。

就这样，大部分轰炸机毫无秩序地从不同方向进入日本领空，胡乱地投弹，狂轰“乱炸”一通。

此时，日本东京正在进行一场防空演习。突然有几架飞机出现在空中，市民们没有人能想到这是美国的轰炸机。当一连串炸弹从空中飞来，在城中毫不客气地炸响时，东京的防御部队还是一脸惊愕。在日本人心中，他们伟大的皇军在亚太地区拥有雄厚的海军和空军实力，不可能有任何一个敌对国家敢来日本本土搞事情。所以当第一批美国的轰炸机从东京上空掠过时，有不少日本人还向飞机挥手，他们还误以为是自己的军队在做军事演习呢。

这时所有的日本人都懵了。连日本的舆论工具都被搞得语无伦次。东京广播电台发布消息夸张地说，美军的轰炸已经造成了3000人的死亡！但是日本军方迅速做成了更正，说没有那么严重；而且还吹嘘说，他们已经击落了9架美国人的飞机，胆小怕事的敌机只是在东京的郊区胡乱轰炸而已，东京的重要军事基地毫发无损。

果真是这样吗？

其实这次轰炸，本来发生了飞机迷航现象，大部分飞机没有按照原先设计的方案进行轰炸，但是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战斗人员，虽各自为政，也并不是随便浪费炸弹乱扔。他们也是有一定打击目标的。虽然整体上看起来比较乱，不过这反而达到了迷魂阵的效果。他们从四面八方飞来，没有次序，让日军根本判定不出来敌军的规模终究有多大，来了多少，后面还有多少；敌机都是从什么方向飞来的，又准备往什么地方去。所以日军飞机想飞到空中拦截都没法下手，弄得日本人一头雾水。

这次袭击尽管比较混乱，但还是颇有成效的。美军共轰炸了东京的10座军事和工业目标，还有横滨的2座，横须贺、名古屋、神户和大阪各1座。虽然一部分B-25轰炸机遇上了日本的防空高射炮的打击，和战机的追击拦截，却没有任何一架美军飞机被击落。当时仅Joyce中尉的10号机轻微受伤，机身被打出了洞；16架轰炸机中，只有Holstrom中尉的4号机因机枪失灵，被日机死缠不放，最后只好将炸弹胡乱扔入东京湾了事，未能实施轰炸。总体上来说，还是效果不错的。

（三）逃亡

搞偷袭这事，一旦得手，差不多就撤，不敢过于恋战。因为当时美国的轰炸机燃料的限制，再加上它们因意外提前10个小时起飞，更是浪费掉了大量汽油，所以完成轰炸任务撤离时，不可能再飞回自己的航母上了。所以他们当时采取的方案是让飞机在轰炸结束之后继续向西飞往中国境内降落。因为当时大家一起打日本，中国是美国的盟国，中国又离日本很近。

战斗结束后，16架轰炸机沿着日本南部海岸向西南飞往中国而去。按照杜立特的计划，飞机要在湖南株洲机场着陆，然后它们经加油后再飞往战时首都重庆。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一架飞机即8号机因为燃油消耗过多，在明显撑不到中国海岸的情况下，无奈在海参崴降落被苏联军方扣留。后来机组人员几经周折才回到美国。

其余15架飞机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挑战： 因为夜幕降临，天气情况发生急剧恶化，他们的飞行面临很大困境。庆幸的是他们飞往中国的航程中是顺风，使他们的航速提高了25节，否则他们根本无法在7小时内抵达中国上空。即便如此，由于燃料的原因，他们也并没有飞到湖南，而是散落在浙江和江苏。但处境还是非常严峻，一片漆黑的夜幕再加上糟糕的天气（有些遇上浓雾，有些则遇到大雨），使得机组成员根本弄不清机场方位。在燃油即将耗尽的情况下，机组成员们意识到计划降落的机场无望找到，只好选择在陆地上空弃机跳伞，或是沿着海岸实施海面迫降。

最终在75名机组人员中，有3人在迫降中遇难；8人跳伞时落入日军占领区被日本人俘虏。杜立特弃机跳伞后，着陆在一处稻田中的粪堆上，幸运地保住了之前受过伤的脚踝。杜立特和其他63名机组成员在安全着陆后，在中国军民（其中包括美国神父约翰·伯奇）的帮助下被送到了后方。也就是说，珍珠港遭袭，美国派16架飞机轰炸东京后，其中64名美军飞行员在中国帮助下逃生。这个结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四）杜立特空袭的意义和影响

这次由美国著名飞行员杜立特指挥的空袭被命名为“杜立特空袭”。一般认为它在战术上是不成功的，偷袭效果也不太显著，相比日军偷袭珍珠港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但它还是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第一是，这次行动在一定程度上报了日军投降珍珠港的一箭之仇，大大提升了美国人的士气；第二是，空袭本身也为处于抗战艰难期间的中国军民带来了希望，看来日本人得到了全世界的反对，他们的嚣张不会太久了。

第三是，此次行动，使日本军部当局在民众心目中的威信发生动摇，对当局是否有能力赢得这次战争的质疑之声此起彼伏。

遭受此次打击之后，日本不得不从太平洋调回运载500架战机的强大的航母编队，用以防卫本土。此次美军的突袭也令日本战争狂徒山本五十六对美国人再次产生忌惮，他决定集中力量再发动一次战役，彻底摧毁美国的海空力量，即此后不久导致日本惨败的赫赫有名的中途岛海战，此战使日本人在太平洋的优势化为乌有。

总之，美国实施的这次“杜立特空袭”还是没有白搞，对整个二战的战局还是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文/戈盾）

参考资料：《杜立特奇袭东京》《二战战史》《美军东京大轰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