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底比斯是如何赢得彼奥提亚地区的独立的？

文|木木

编辑|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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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71年，留克特拉战役中，底比斯人的营地安设在对面不远处的山上，除了彼奥提亚人，并无其他同盟者。

底比斯的骑兵在与奥科门努斯及塞斯皮埃人的战斗中历经磨砺，训练有素。而此时拉栖代梦人的骑兵队战斗力极差。

底比斯以少胜多最终赢得了胜利，完全挫败了斯巴达人。在伊帕米农达的指挥下，底比斯向北干涉色萨利、马其顿，向南三次入侵伯罗奔尼撒半岛，在希腊大陆确立起霸主地位。

在曼丁尼亚战役中，伊帕米农达采用了在留克特拉获胜时同样的战术。

大军的左翼是由他亲自率领的彼奥提亚重装步兵，该部分阵型厚密，以图在其他部分发起攻击之前就突破敌人的右翼。

他采用的迂回推进方式不但达到了迷惑对手的目的，而且更有利于战术的实施。

因为当他结成战斗阵型时，非常明显，其右翼与敌军左翼之间的距离比己军左翼与敌军右翼之间的距离更大。

曼丁尼亚人面对的是底比斯方阵最右端，相邻的是斯巴达人，雅典人面对的是敌阵的最左翼。双方阵型两侧都有骑兵保护。

伊帕米农达将骑兵密集结阵，安排到纵深最厚实的步兵战阵之前，底比斯军队一度在战争中居于优势地位，但是随着伊帕米农达受伤阵亡。

士兵们感觉十分惊恐，原本占据上风的底比斯军队最终以失败告终。底比斯强大的军事实力既是其对外战争的保障，也是牢牢控制彼奥提亚诸邦有力的工具。

可见，同盟的资源为底比斯霸权兴起提供了重要的支撑。在处理与雅典、斯巴达等城邦的外交事务时，底比斯城邦往往声称代表整个彼奥提亚同盟的利益。

公元前371年，底比斯人企图以整个彼奥提亚的名义签订和平条约。和平提议最初由雅典及其同盟者提出。

大会在阿栖代梦召开，3名雅典使节出席，其中卡利斯特拉图斯是主要的发言人，其助手是埃琉西斯密仪的持炬者卡利阿斯。

底比斯也派出一个使团前往，成员就包括伊帕米农达。双方订立和平的基础仍是《大王和约》所确定的原则，即希腊所有城邦都应保持独立。

斯巴达人既代表自己也代表盟友宣誓接受前371年的和平，雅典人及其他的盟友则单独起誓。

条约规定，所有城邦必须撤走他们派驻他郊的长官，解散他们派驻在那里的海军和陆军，让所有城邦独立自主。

和约规定，凡有城邦违背此条约，任何城邦只要愿意即可援助受到损害的城邦，但如有城邦不愿意施援，那也不必宣誓成为其同盟者。

据色诺芬，起初底比斯人出于自己的利益默许并接受了这个和平，但是在接下来的一天，他们宣称‘底比斯人’应该被‘彼奥提亚人’代替。

换句话说，底比斯人宣称代表彼奥提亚联盟签订条约的权力。阿格西劳斯和领导底比斯的伊帕米农达之间发生了一次冲突：阿格西劳斯质问彼奥提亚联盟内的城邦是否公正和平等。

反过来伊帕米农达立刻大声地反驳阿格西劳斯，问是否对拉哥尼亚城市实现了公正和平等。

阿格西劳斯从座位上跳起来，坚决要求伊帕米农达明确地表明允许彼奥提亚保持自治：但是伊帕米农达同一天仅仅再次回答要求阿格西劳斯允许拉哥尼亚实现自治。

彼奥提亚与阿提卡、拉哥尼亚一样，是一个地理单元。此外，它还是一个政治单元，自远古以来就存在这样一个同盟机构。伊帕米农达的答复既有辩解又有讽刺。

他辩解的是：斯巴达无权干涉彼奥提亚内部事务，正如底比斯无权干涉拉哥尼亚内部管理。拉哥尼亚、彼奥提亚和阿提卡分别代表一种截然不同的政体形式，每一种政体都是正当的。

彼奥提亚结成联盟与阿提卡发展成为一座城市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该过程与拉哥尼亚发展成为一个隶属于斯巴达的寡头政体一样都具有合法性。

和拉哥尼亚的联合一样，如果不对妄图脱离共同体的成员施加强力，彼奥提亚的联合就不可能实现，也不可能得以维持。因此，任何城邦都无权对其他城邦说三道四。

他说：“我们确实采用了一些强力措施，但你们无权干涉。因为在无人能准确记事的远古时代，为实现与我们同样的目的，你们的先祖采取了更强硬的高压措施，你们维持的这个国度就是他们按这种强硬方式建立的。”

可见，在底比斯人自己看来，他们自己认为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国家。此外，同盟这时期发行统一的钱币，剥夺了地方的铸币权。

彼奥提亚同盟也存在一个财政机构，负责征税以维持同盟运行。主要根据一块要求免除税收资助及罚款征收的铭文材料得以证明其存在。

同盟中的财富被置于卡德米亚，它可能持续到了霸权时期。同盟财务官轮流对大会负责。他征集税收，收取大会处决的罚款，掌管同盟开销。

他可能还负责劫掠品的出售或至少从销售过程中获得利益。在年终时向听众提供他的账目，但此时并没有将它刻在石头上。

不难看出，彼奥提亚同盟达到了空前的统一程度，然而与雅典、斯巴达那样的统一国家相比还有一定的距离。盟邦有限的自治权彼奥提亚诸邦在政治上拥有一定的自治权。

同盟采用民主制原则，盟邦均有平等地参与同盟大会的权力。

同盟虽然有统一的公民权，但各邦也有自己的公民权，而且同盟内部各邦之间，不一定相互承认其他城邦的公民权，或自动接纳其他城邦的公民加入。

盟邦的公民大会，各类官职，甚至议事会，也都犹如一个城邦正常运转，虽然它们所能处理的仅限于内部事务。

一块源自公元前四世纪中期刻有koinon的铭文进一步证实了同盟体制的存在。在它的底部，残缺的第13-15行，铭文上面写着来自于塞斯皮埃和塔纳格拉的彼奥提亚同盟官的名字。

暗示着彼奥提亚同盟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城邦同盟，也意味着在彼奥提亚诸邦中的个人，既享有同盟公民权，也享有自己的政治身份认同及地方管辖权。

彼奥提亚诸邦拥有一定的军事自主权。在军事上，虽然不清楚各邦向同盟提供的具体的士兵人数，但士兵是从彼奥提亚诸邦中产生的。

在留克特拉战役中，底比斯的当权者们也考虑到，如果他们回避这次战斗，所有的属邦会起而叛离，那将使他们陷于困境。

而且，如果底比斯的人民因此而断绝了粮食供应，人民就很可能会转而起来对抗他们的领袖。

底比斯的妥协，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它对盟邦的忌惮，也使得它对盟邦的政策也有所缓和，允许盟邦拥有一定的军事自主权。公元前371年，塞斯皮埃人也未与伊帕米农达一同作战。

波桑尼阿斯评价留克特拉战役时说，伊帕米农达怀疑一些彼奥提亚人尤其是塞斯皮埃人。

因为害怕，因此唯恐他们在战斗中弃之而去，他同意了所有想要离开军营回到家乡的人的请求。塞斯皮埃人就带着自己的军队离开了，正如对底比斯不满的其他彼奥提亚人一样。

即使是被底比斯占领的城邦也并未完全受到残酷地对待。公元前360年前后，底比斯的领土可能占了整个彼奥提亚领土的75%左右，但底比斯仍是底比斯，不是彼奥提亚的全部。

其他城邦，如塞斯皮埃等，虽然城市被摧毁，但其土地仍属于塞斯皮埃人，其他希腊人国家也仍承认塞斯皮埃作为城邦的地位。

留克特拉战役后，底比斯派出一支大军前去攻打奥科门努斯，目标是要剥夺他们自主的权利，让全城接受奴役统治。

伊帕米农达对此提出谏言，任何人要想在希腊的城邦当中拥有最高的权势，那么他应该用善意对待他人作为保护自己的手段。

过去他们所以能够英勇作战，就是为了要在这一方面有所建树，他们听从他的劝告从而改变心意。他们看待奥科门努斯的民众，如同盟邦一样拥有原来所属的疆域。

在司法上，尽管有同盟法庭，但各邦仍有一定的自治权。有一个案例是关于西西温人行刺其僭主欧弗戎之事，当时欧弗戎到底比斯求援结果遭到刺杀。

在逮捕了刺客之后，彼奥提亚同盟官将他们提交给底比斯的地方法官审判，因为这次事件发生在底比斯。

尽管这次犯罪带有政治动机，但是谋杀是地方性的，而不是同盟的，因此不归同盟法庭管辖范围之内。

彼奥提亚同盟法庭可能由民众选举的公民组成，正如在雅典一样，在陪审员们听完整个案件后，每一位成员通过鹅卵石投入投票翁来进行表决。投票的多少决定着被告人有罪或无罪。

法庭的规模尚未知，但是他们可能有几百名陪审员，正如在雅典的法庭一样。这样的设计防止了富裕的被告人通过贿赂赢得官司，但是这也使得法庭充斥着充满激情的法庭演讲。

一些被告人通过悲惨的祈求及陈诉以往对城邦所作的贡献赢得无罪释放。即使像佩罗皮达斯一样的人物，在公元前369年对他的审判中，也诉诸于这种辩护方式。

因为各邦均拥有自己的法庭，由公民投票决定案件判决，因而能够较大地保证自主权，不受到底比斯的干涉。

彼奥提亚同盟的性质艾伦伯格将彼奥提亚同盟看成是区域同盟，并且承认它的特殊性，认为在公元前379年后，底比斯将彼奥提亚实际上变为统一的国家。

他的根据是同盟大会的会址设置在底比斯，并且底比斯至少控制七位彼奥提亚同盟官职位中的三个席位。

与之相反，伯里认为底比斯没有将彼奥提亚同盟改造为统一的国家是其霸权衰落的根本原因。

他的参照对象是雅典与斯巴达，认为底比斯历史上并无一位英雄对彼奥提亚进行统一的改造。

牛津古典辞书编者用“Federal State”来描述彼奥提亚同盟，承认同盟内各城邦独立自主的地位。

事实上，相较于早前的彼奥提亚同盟，这时期同盟统一化的程度最高，但是同盟内部并未进行彻底的改造，同盟理应并未形成一个城邦。

在彼奥提亚同盟中，底比斯虽是一个霸主，统治着众多周围的城邦，但彼奥提亚终归是一个同盟，不是雅典城邦那样的统一国家。

那些未被消灭的城邦的公民，既保有自己城邦的公民权，掌管自己的内部事务，也拥有同盟公民权，可以参加同盟的公民大会，对同盟的决策施加某种程度的影响。

因此，底比斯与彼奥提亚的关系，与雅典和阿提卡的关系存在重要的区别。盟邦为底比斯提供了众多的支撑，底比斯后来确实有谋求称霸的尝试，但却以失败告终。

留克特拉战役中，底比斯打败斯巴达成为希腊大陆新的霸主。成为霸主之后的底比斯大力执行霸权主义的外交政策，四处出击。

向北干涉帖萨利、马其顿内政，迫使帖萨利和马其顿屈从于自己，向南肢解斯巴达、扶植阿卡狄亚同盟。公元前367年，底比斯人开始将目光转向波斯国王。

他们决定派遣使团前去波斯，佩罗皮达斯代表底比斯人、搏击手安条库斯代表阿卡狄亚人、阿奇达姆斯代表利斯人，一同前往的还有一位阿尔哥斯人。

雅典人听说后，也派出提玛哥拉斯和列昂组成使团赶赴波斯。波斯大王非常赏识佩罗皮达斯，于是他的意见得到了大王的赞许。他要求美塞尼亚必须脱离拉栖代梦而独立。

雅典必须将他们的战舰拖到陆地上。假如他们对此拒不从命，签约各方均可对他们开战。

倘若有哪个城邦拒绝参战，我们就准备先拿其开刀。但是他的提议引起了与会诸邦的不满，都拒绝在底比斯宣誓，底比斯人不得不派大使前往各邦。

指令他们立誓按大王的敕令有关规定行事。然而，当底比斯使者到达第一站科林斯时，科林斯人一口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并且说科林斯人不愿与波斯大王共同盟誓。

其他城邦与科林斯也如法炮制，都拒绝了盟誓的要求。这样，佩罗皮达斯和底比斯人谋求称雄希腊的企图以失败而告终。

值得注意的是，底比斯试图发展海上势力与雅典争夺海上霸权。公元前366年，在阿塔薛西斯的支持下，伊帕米农达提出了建设100艘三列桨战舰的计划。

底比斯的海上活动使得拜占庭、罗得岛、开俄斯实际上脱离雅典，但随着伊帕米农达的逝世底比斯的海上行动最终失败。

总之，彼奥提亚同盟的统一程度和底比斯霸权同时达到顶峰，但是二者并不稳固也不能维持长久。彼奥提亚同盟的联邦主义并未消除盟邦间的矛盾。

联邦主义与伊帕米农达有着密切的关系，现存伊帕米农达的墓志铭有一部分如此写道：“经吾人之策划，斯巴达已失其光彩、神圣的美塞尼亚终将得其子孙、麦加罗波利斯靠底比斯的威武而筑起高墙，全希腊皆或自由与独立。”

在他思想中真正的联邦主义应该是自由而宽宏大量的。因此他反对以武力压迫奥科门努斯，让亚该亚的寡头派继续掌权，而对落入他手中的彼奥提亚流亡者也宽大处理。

他的政策不是斯巴达和雅典搞的那套分而治之的政策，而是团结与诱导。

伊帕米农达可能在国际政治方面比伯里克利有更高的理想，但他缺乏伯里克利那种在民主政治中支配人民的力量。最重要的是他缺乏实现宏图的人才。

因为彼奥提亚人虽可称为优秀士兵，却不能领会他的政策的精神实质。

伊帕米农达奉行宽容的联邦主义，导致底比斯人并未能侵占奥科门努斯人的财富，人们为此不满并未选举他为下一年的彼奥提亚同盟官。

可以看出，虽然伊帕米农达试图推行自己的政治理想，但事实上彼奥提亚同盟并未践行宽容的联邦主义，同盟内部矛盾依旧存在。

在重组彼奥提亚同盟的过程中，底比斯有的放矢，实现了彼奥提亚同盟空前的统一。针对敌对城邦，底比斯采取征服占领的方式，消除了彼奥提亚最具威胁性的敌人。

对待小邦，底比斯的政策则更为温和，往往给予实际利益，以此吸引更多城邦前来入盟。

底比斯人与彼奥提亚诸邦之间的关系既非原则平等的伙伴关系，也非上下臣属关系，但却是一种不平等的同盟关系。

造成这种不平等关系的根本原因是实力的悬殊，底比斯是彼奥提亚同盟内的霸主，诸邦则在实力上更为弱小以致被迫屈服或依附于底比斯。

而底比斯的民主政治与诸邦的寡头制，对同盟领导地位的争夺，领袖人物的影响力则是进一步影响同盟关系的重要因素。

占领敌对城邦底比斯虽然为自己赢得了独立，但是斯巴达一方仍然十分强大，在彼奥提亚的其他重要城市。

如普拉提亚、塞斯皮埃、塔纳格拉、奥科门努斯仍设有驻军，威胁着整个彼奥提亚地区的独立。底比斯经过长年的战争，最终驱逐了斯巴达的驻军，赢得了彼奥提亚地区的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