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考古参评项目 | 浙江衢江西周高等级土墩墓群

发掘单位 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衢江区文物保护所

项目负责人 黄昊德、张森

浙江衢江西周高等级墓群位于衢州市衢江区云溪乡棠陵邵村和孟姜村，墓群东为铜山溪、西为邵源溪、南为衢江、北为高山的丘陵地区，构成三面环水、一面靠山的相对独立的地理区域。

目前，区域内共发现10座大型土墩墓。通过梳理以往资料和考古调查勘探，在土墩墓群周边还发现13处商周时期遗址，并在邵源溪上游，距离土墩墓群约6公里处，新发现同时期城址一处，由壕沟、夯土墙、台地组成，总面积约7万平方米。

经国家文物局批准，从2018年起，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衢江区文物保护所对其中4座大型土墩墓进行抢救性发掘，分别为位于棠陵邵村的庙山尖土墩墓及位于孟姜村的1、2、3号墩，2021年12月考古发掘工作基本结束，取得了较大收获。4座墓葬除孟姜2号墩被破坏较为严重，墓葬形制不明外，其余3座墓葬形制较为清晰。

庙山尖土墩墓为熟土堆筑浅坑的甲字形木椁墓，由墓道、墓坑两部分组成墓坑长约14.3米，宽约6.2米，墓底平铺鹅卵石，分前后室，使用“人字形”木椁，椁内共发现青铜器、玉石器、印纹硬陶器等各类随葬品808件，青铜器以青铜兵器、车马器为主，其中西周时期的青铜车马器为浙江省内首次发现，造型独特，纹饰精美，带有浓厚的地方文化色彩，与同时期中原地区有着不同的风格面貌。

孟姜1号墩为熟土堆筑浅坑的甲字形木椁墓，主要由墓道，墓坑两部分组成，墓坑长约12.7米，宽约7.4米，墓底铺设鹅卵石框，使用“人字形”木椁，这是目前国内“人字形”木椁的最早实例，为探讨“人字椁”的起源提供了线索。

椁内共发现原始瓷器、印纹硬陶器、陶器、玉石器等随葬品100余件（组），尤以玉石器为特色，共发现玉玦组6处，每组玉玦为数十件单体玉玦集中堆放，总数量约200件，是浙江地区西周时期出土玉石器最多的墓葬，椁内东部区域集中堆放骨粉、朱砂原矿、孔雀石等物，推测可能作为颜料使用，体现了墓主人的特殊身份。

孟姜3号墩目前残留的土墩直径约70米，残高6.5米，气势雄伟，建筑方式独特，是目前在南方地区发现的同时期建筑规模最大的土墩墓，其基础部分营造极为讲究，可归纳为“三重石框，四级土台”，即土墩底部垫土上围绕一圈残长约55米的鹅卵石界标，中部二级土台上堆放东西长约33.5米、南北宽约30米的大鹅卵石面，三级土台上堆放东西长约17米、南北宽约14米的小鹅卵石面，在小鹅卵石面上堆筑长方形墓坑。

墓坑西部为甬道及墓道，其中墓坑长约14米，宽约8米，基本建筑于小鹅卵石面的中心位置，并且在底部使用大鹅卵石标识位置，墓坑东端单独隔有器物区。根据墓坑内填土的叠压情况来看，三号墩应也使用了“人字形”木椁，椁内共发现原始瓷器，印纹硬陶器、玉石器、青铜器等各类随葬品约200余件（组），其中以原始瓷器最为特色，造型精美，组合明确，风格多样，代表了当时原始瓷技术的最高水平。

在土墩西部墓道延长线的两侧还发现了大量的印纹硬陶器及原始瓷器残片，大部分可以复原，应是有意识摆放的，可视为越墓器物坑的雏形。

本次发掘全程使用RTK、三维建模、航拍等记录方式，并积极与北京大学、浙江大学、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等多家高校、科研单位进行合作，进行了碳十四年代测定，烧土年代测定、树种鉴定、植物大遗存分析、玉石器材质鉴定、青铜器原料分析等多项科技考古合作。

收获与认识

一、

据出土青铜器及陶瓷器的器形及纹饰特征，结合碳十四测年数据，墓葬群整体年代为西周时期。

二、

云溪土墩墓群气势雄伟，营建方式独特，具有鲜明的地方色彩，是江南地区西周时期规模最大、等级最高的土墩墓群，证明衢江地区是西周早中期百越文化的中心之一，存在一个明确的古代政治实体。结合出土器物、文献，衢江地区极有可能是史书仅有零星记载的姑蔑国所在地，云溪大型高等级贵族墓群极有可能是姑蔑国的王陵区。

三、

出土青铜车马器造型独特，纹饰精美，是浙江省内首次发现，也是长江以南地区出土车马器数量最多的一次，既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又有中原文化因素，为研究南方地区青铜铸造技术、早期中国南北方文化交流具有重要价值。

四、

出土玉石器以玦形器为主，是西周单体墓葬中出土玦形器最多的，且成组出现，大小相序，具有很强的礼制特征，证明衢江地区很可能是商周时期百越地区玦形器再一次复苏的重要起源地，对探索玉礼制的发生、发展、传播及其影响具有重要意义。

五、

出土原始瓷器种类丰富、造型精美、组合明确，对研究原始瓷器起源、装饰技法、礼器制度、制作工艺技术以及该地区与闽北、皖南及中原文化的交流具有重要价值。

六、

“人字形”木椁的发现，是国内最早的实例，为绍兴印山越王陵等越国高等级墓葬内“人字形”木椁找到了渊源。土墩墓这一墓葬形式是长江下游地区的发明和贡献，也是中原地区王侯高等级陵墓封土制度之源。

七、

高等级土墩墓群及周边城址的配合发现，为讨论商周时期南方地区城与墓的关系问题提供了实例，有助于从聚落考古角度推动田野考古工作。

总之，本次发现从礼制等级、制度文明上反映了姑蔑国在西周时期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面貌，衢江云溪土墩墓群位于浙、闽、赣、皖南交界处，是研究文化交流、传播、融合的关键节点，为研究越文化因素来源、百越文化发展乃至中华文明多元一体形成提供了关键资料，是西周考古的重大发现，百越考古的重大突破。

后续，我们将深化考古研究工作，持续推动区域系统调查，以土墩墓群及城址为中心进一步摸清手工业作坊、中心聚落、中小型聚落、中小型墓葬等遗迹的布局及分布规律，在加快考古资料的整理、研究、阐释的基础上，加强跨区域、跨领域、跨学科合作，拓展衢江土墩墓考古成果的内涵价值，更全面的重建“姑蔑”的政治、经济、文化面貌，增加历史信度，延伸历史轴线，为商周时期统一多民族国家形成、百越文化研究等历史课题提供线索。同时，加强遗址保护，切实做好已发掘衢江高等级土墩墓群及出土文物的保护工作，拓展活化利用，谋划衢江高等级土墩墓群考古遗址公园、遗址博物馆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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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文博中国”微信公众号

编辑 | 张小筑 实习编辑 | 刘婧涵

复审 | 郭晓蓉

终审 | 李 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