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评十大考古：发现两千多年前厕所的秦栎阳城

#历史开讲#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评选在即，去年各个重要发掘项目也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幕后的工作。明面上咱们看到最明显的便是各大官媒接连不断地报道一些重大发现。比如最近陕西秦汉栎阳城遗址发现约2400年前冲水式厕所便屡屡刷屏。虽然冲水厕所的发现很大程度上是媒体为了吸引大家关注而抓的亮点，但是秦栎阳城这些年做的大量考古工作还是非常值得大家关注的。

秦汉栎阳城，位于陕西省西安市阎良区新兴、武屯街道。据文献记载，栎阳自秦献公二年迁都栎阳（前383年），到孝公十一年迁都咸阳为秦都34年，期间秦人再次开展了一系列深刻的社会变革，比如著名的商鞅变法。作为战国时期秦国重要的都城，至秦末楚汉时期，栎阳先为塞王司马欣之都，后为汉王刘邦之都，这里也是大汉王朝的第一个都城。。过去我们提起秦国都城都说雍城和咸阳，栎阳城只是这两个大都城中间短短几十年的过渡阶段。而发掘者刘瑞老师却抓住了这个都城最大的特色：改革之都。

那么栎阳城这些年都做了哪些考古工作呢？首先，来点官方的说法：从2018年开始在三号古城内开展较大面积发掘，2019-2020年发掘三号古城四号—九号建筑，将临近城内北墙的“后宫”区域进行较完整揭露。2021年因新冠疫情影响，年底田野考古清理到西汉地层后被迫停止，2022年即在其基础上完成发掘区清理，完整揭露三号、十一号建筑。这段文字可以说别说大众，即使我们这些学考古的，如果不专门研究一下栎阳城，我们也是一头雾水。

所以，再说些通俗的东西。从整体的角度来说，栎阳城这些年的工作理清了一系列大型建筑，使我们对从战国中期延续到西汉初期的从王国到帝国时代主要核心建筑的特点、形制和演变有了更清晰的认识。这句话说得其实还是相当概括。所以必须有一定的例子。比如说发现的三号建筑东侧南北两台阶可确定，那里存在一条贯穿整个三号古城核心宫殿建筑的南北向轴线。这条轴线是目前考古发现并确定的时代最早的都城轴线，它的发现和确定，对战国秦汉都城乃至我国古代都城的布局研究均有重要价值。

众所周知，我国古代都城讲究建中立极，讲究核心建筑在中间，且左右对称，典型例子可以参考明清北京城和城内的紫禁城。所以，都城考古探索中间这条轴线就好比寻找人的脊梁骨。比如前几年中十大的龙山时期的平粮台遗址，方形城址内部的建筑也呈现出以中轴线为中心的左右对称，再比如二里头宫城内的建筑基址也显示存在轴线且左右对称。但是这些都不是文献记载明确的都城，而栎阳城显然是确凿的。

再一个要说的就是那个冲水厕所。因为厕所作为一个建筑物，其实很难保存，往往被后世当灰坑给填了。而冲水厕所，更是很难发现，所以栎阳城这个不仅难得而且很奇特。这是中国历代宫城考古中发现的唯一一例厕类遗存，也是我国考古发现的第一个冲水式厕所。厕所可分为早晚两期，这说明使用中经过改造。虽然厕所上半部分被破坏了，不知其原貌，但陶便器下面是个斜槽，且连着陶弯管，其位置在室内，所以用过之后肯定要冲水，不然屋内气味会很臭。甚至发掘者还断定这次发现的冲水式厕所，不仅有可能秦献公用过，而且说不定汉高祖刘邦也用过。

但是小瓜想说的是，随着现在多学科合作考古的深入人心，考古有时候还真不是考古人一家的事。对于冲水厕所这个发现，是否要搞建筑或搞厕所设计的人也参与其中，相应的土样是否要化验一下看是否有古人使用后的残留物，这个是后续值得期待的研究。

最后对于这个项目，我也是比较看好的，一方面战国秦汉考古挖墓葬如果不出铭文的话就说不上多新鲜，另一方面都城考古特别是突破性的发现往往非常受重视，再者发掘者刘瑞老师已经是十大的常客了，估计对项目评十大很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