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日课||NO.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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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钱穆新解)
为政篇第二
(一一)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温故而知新:温,温义。者以火熟物。后人称急火曰煮,慢火曰温,温犹习也。故字有两解。一曰:旧所闻昔所知为故,今所得新所悟为新。一曰:故如故事典故。六经皆述古昔,称先王。知新谓通其大义,以斟酌后世之制作,如汉代诸儒之所为。
可以为师:依前解,时时温习旧得而开发新知,此乃学者之心得。有心得,斯所学在我,能学即能教,故曰可以为师。若分温故知新为两事,故是外面所得,新仍是外面所得,总之是记问之学。所学在外,则知识无穷,记问虽博,非属心得,既非能学,即非能教。仅成稗贩,何足为师?然心得亦非凭空自创,乃从旧闻中开悟新知,使内外新旧融会成一,如是始可谓之学。依后解,事变无穷,所谓新者,皆古所未经,师所不传,若仅温故不能知新,则必有学绝道丧之忧矣。故惟温故而能知新,始能胜任为师。此两解,言异而义一,学者其细参之。
本章新故合一,教学合一,温故必求知新,能学然后能教。若仅务于记诵稗贩,不能开新,即不足以任教,义蕴深长。
白话试译
先生说:“能从温习旧知中开悟出新知,乃可作为人师了。”
(一二)
子曰:“君子不器。”
器,各适其用而不能相通,今之所谓专家之学者近之。不器非谓无用,乃谓不专限于一材一艺之长,犹今之谓通才。后人亦云:“士先器识而后才艺。”才艺各有专用,器,俗称器量,器量大则可以多受,识见高则可以远视,其用不限于一材一艺。近代科学日兴,分工愈细,专家之用益显,而通才之需亦因以益亟。通瞻全局,领导群伦,尤以不器之君子为贵。此章所言,仍是一种通义,不以时代古今而变。
今试以本章与上章相参,可见一切智识与学问之背后,必须有一如人类生命活的存在。否则智识仅如登记上账簿,学问只求训练成机械,毁人以为学,则人道楛而世道之忧无穷矣。不可不深思。
白话试译
先生说:“一个君子不像一件器具(只供某一种特定的使用)。”
(一三)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行在言先,言随行后,亦敏于行而讷于言之义。
白话试译
子贡问如何才是一君子?先生说:“君子做事在说话前,然后才照他做的说。”
(一四)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周,忠信义。比,阿党义。《论语》每以君子小人对举。或指位言,或指德言。如谓在上位,居心宜公,细民在下,则惟顾己私,此亦通。然本章言君子以忠信待人,其道公。小人以阿党相亲,其情私。则本章之君子小人,乃以德别,不以位分。
白话试译
先生说:“君子待人忠信,但不阿私。小人以阿私相结,但不忠信。”
(一五)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罔:此字有两解。一、迷惘义。只向外面学,不反之己心,自加精思,则必迷惘无所得。一、诬罔义。不经精思,不深辨其真义所在,以非为是,是诬罔其所学。后解由前解引申而来,当从前解。
殆:此字亦有两解。一、危殆义,亦疑义。思而不学,则事无征验,疑不能定,危殆不安。一、疲怠义。徒使精神疲怠,而无所得。后解借字为释,又属偏指,今从前解。
此章言学思当交修并进。仅学不思,将失去了自己。仅思不学,亦是把自己封闭孤立了。当与温故知新章合参。
白话试译
先生说:“仅向外面学,不知用思想,终于迷惘了。仅知用思想,不向外面学,那又危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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