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赶“穷汉集”,东西便宜,但也可能特贵,俗称“逮滑鬼”
大年三十的“半日集”
本文作者 倪方六
眼啾着就过年了。到了大年三十,接下来的主题只有一个——“吃”,想吃什么吃什么——进入过大年核心程序。
(吃年饭)
为过好大年,之前做足了准备,民间俗称“忙年”。买年货、备食物、大扫除、添新衣、送年礼等等,是忙年的主要内容。忙年一般从过祭灶开始,“日程表”大家应该都知道——
二十三,祭灶天;
二十四,写联对;
二十五,做豆腐;
二十六,割年肉;
二十七,宰年鸡;
二十八,蒸枣花;
二十九,蒙香斗;
三十日,耗油儿。
(杀年猪)
还有的地方这样说的——
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四,写大字;
二十五,做豆腐;
二十六,宰年肉;
二十七,宰年鸡;
二十八,买朵花;
二十九,蒙香斗;
三十后晌闹一宿;
大年初一街上走。
(杀鸡)
上面是江苏、山东华东一带的说法。其中的习俗现在基本上都有,只有“二十九,蒙香斗”风俗很少见了。香斗是一种梯形棱台状的斗,上宽底窄,用来盛五谷杂粮进行祭祀的,斗外用红纸蒙贴,四周镶金箔纸,金紫金磷,富丽堂皇,现在这种风俗不流行的了。“耗油儿”就是炸制食物。
对忙年的说法,不同地区有差别,但大同小异,反正都是围绕着过年。山西一带是这样说的:
二十三,打发老爷上了天;
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蒸团子;
二十六,割下肉;
二十七,擦锡器;
二十八,沤邋遢;
二十九,洗脚手;
三十日,门神对联一齐贴。
(写大字)
湖南、湖北一带是这样说的——
二十四,啜鱼刺;
二十五,打豆腐;
二十六,割年肉;
二十七,扫污迹;
二十八,还年福;
二十九,喝年酒;
三十夜,烧年火。
(办年集)
而忙年最主要的表现形式就是“赶年集”,过年的大多数物品,都是在集上购置的,这就是“年货”,也称“年料”。
年货在大年三十前备齐,所以在中国所有地方,生意最兴隆的就是忙年这段时间。年集上什么都卖,河北一带的说法是:“年下来到,糖瓜祭灶。闺女要花,小子要炮。老婆子要吃新年糕,老头子要戴新呢帽。”
因为生意好,商家都会准备充足的货源,而且全都摊出了,天津人过去俗称“上全街”。
在正月初一至初五之间商店都是关门的,不开市,过了初五大家才开始做生意(现在似乎短是了,城市里过了初一就有人出摊了)。因为这风俗,所以年集一定要赶,而且要大买多买。
(赶年集)
为了让人们过好年,有关集市的禁令这个时候会“失效”,即所谓“乱市”——只要方便忙年,有利过年的事情,都可以做。“城管”这个事情都会下岗,不管了,地皮费也不收了,所以年集都是乱哄哄的。如在山东有的地方,据地方,潜规则是腊月二十六、二十八两天,“市中诸物具备,卖肉者不禁私宰,称为‘乱市’。”
更开放的地方,则是从腊月下旬就开始“乱市”,这时所有集镇上的地皮费、摊位费等不得再收,谓之“杂税弛禁”,又称“滥市”。
到大年三十,也就除夕这天,家家年货基本上全都办齐了,如果还缺什么,除夕这天上午还有“半日集”,这天开市早,但收市也早,有的地方在早上九点就会结束,回家做年饭,休市再迟也不会迟过12点午饭前,只有理发部、澡堂这些服务业,大年三十会正常营业待客。
(泥塑,过年)
大年三十这天的“半日集”,老板准备在年集上出售的货品,如果还有库存,会利用这半天抛出,价格会定得便宜些,很诱人的,所以手头不宽裕的人家会来“捡便宜”。
而赶半日集的,也都是家庭经济不宽裕的穷人,有钱人家早早就备齐年货了,所以这半日集又叫“穷汉集”。而只有过年时才会有人买、才有用的物品,一定得想着法子出手,如对联、门刺什么的,卖不掉的话,只有等到明年过年了。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在半日集上,有的货价格要的老高,能贵出一倍,你不买也不行,过了这半日集,有钱都没有地方买了,这在苏北的集市上称为“大年三十逮滑鬼”。
(年集)
(注,部分图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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