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陶之乡：甘肃史前彩陶的研究历程

今年是中国考古学百年，也是仰韶文化百年。提起仰韶文化，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各类精美的彩陶，这两年各地博物馆也办有很多彩陶展。当大家看展览中各类彩陶时，发现除了陕西、河南的仰韶彩陶十分精美外。西边的甘肃省出土的彩陶也占相当比例，而且很多纹饰更为繁复，相当精美。去年跑了趟甘肃，看了些，确实值得好好看看学习学习。

彩陶以黏土为原料，经过制坯、彩绘、干燥、打磨、焙烧等工序制成，其中器物上的彩绘是一种将矿物质颜料涂在泥坯上，经过焙烧而成的带有纹彩。这种陶器的纹彩不会因年代的久远而脱落，因此远古时期大量优秀的民间艺术作品得以保留下来。

在我国新石器时代彩陶分布相当广泛，在黄河、辽河和长江流域均发现有精美的史前彩陶制品。在彩陶分布的广大区域中，位于黄河上游的甘肃省尤为著名，被誉为“彩陶之乡”，特别是马家窑文化的彩陶，数量大，纹饰丰富，延续时间长，影响广泛。据说多年前，甘肃农村很多地方家家户户都有几个彩陶。目前甘肃地区出土彩陶的主要器型一般为盆、钵、瓶、壶、罐、瓮等，多为实用器。一般采取模具敷泥法和泥条盘筑法，到晚期还有慢轮修复的技术，但尚未见到快轮制陶的技术。

彩陶上的纹饰一般应该是用毛笔画在素面的陶坯上，颜料以矿物颜料为主，个别应该也有植物颜料，颜色以黑色为主，也有红、白、黄等其他色彩，因为矿物颜料与陶器一起烧造，所以，颜色能够经久不变。当然也有烧成后再绘制纹饰的陶器被称为彩绘陶。据说在大地湾遗址出土一件白色彩绘几何纹陶片，说明彩绘陶与彩陶历史同样悠久。因此，有个别学者推测，彩绘技术相对简单，对颜料要求不高，所以彩绘陶可能出现在彩陶之前。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陶寺的龙盘和夏家店文化的彩绘陶都是在我们一般认知的彩陶之后，其精美程度一点也不比彩陶差，相互之间的技术和文化问题值得思考。

甘肃彩陶是在融合当地及周边不同民族文化并持续汲取中原文化因素的基础上，逐渐发展而来的。其年代最早可追溯至距今八千余年的大地湾文化，后来随着仰韶文化的西进，马家窑文化的兴起，甘肃地区的彩陶在马家窑文化时期达到鼎盛。之后经半山、马厂、齐家、辛店、沙井、四坝等文化，前后延续达5500余年。

关于甘肃彩陶发现与研究的历史源远流长，最早可以追溯至1923年至1924年。当时瑞典学者安特生为寻找仰韶文化的源头，他溯黄河而上，在甘肃和青海地区展开了考古调查和发掘，先后发掘了临洮辛店、广河齐家坪、临洮马家窑、广河半山、民和马厂、临洮寺洼山、民勤沙井等遗址，其中有几个遗址这些年社科院考古所西北队和哈佛大学都做过工作。安特生的工作虽然当年搞错了年代而得出彩陶西来说，但是他的工作也开启了甘肃彩陶发掘与研究的历史，揭示了甘肃史前彩陶灿烂的文化。

安特生与民国时期那些到西北地区盗掘文物的国外学者不同。1874年生于瑞典。1902年，他在瑞典乌普萨拉大学获得博士学位，1906年在该校任教，并兼任瑞典地质调查所所长。安特生不到40岁，就已经是一位具有国际声誉的大学者了。1914年，他是作为中国政府的矿政顾问应邀来到中国的，截止1921年秋他发掘仰韶遗址之前他都是作为一位地质学家的存在。

发掘完仰韶之后，安特生开始对中国的史前文化和彩陶感兴趣。他之后在甘肃的调查和发掘取得了可喜的收获，1925年他发表了《甘肃考古记》，将甘青地区古文化分为新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两个阶段，共分为六期：齐家、仰韶、马厂、辛店、寺洼和沙井期，前三期为新石器时代文化，后三期为青铜时代文化。

1944年至1945年，夏鼐先生发掘临洮寺洼山遗址，认识到安特生所谓的“甘肃仰韶文化”与河南仰韶村说发现的古文化颇为不同，所以便将马家窑文化从仰韶文化中分离出来。之后他又在广河阳洼湾齐家期墓葬遗址中发现了马家窑文化早于齐家文化的证据，所以纠正了安特生的分析顺序的错误。

新中国成立后，1956年中科院考古所在山丹县四坝滩遗址开展考古调查，发现了四坝文化。

1961年在广泛调查和研究的基础上命名了马家窑文化。

1978年在秦安大地湾遗址发现了北方地区最早的彩陶，为仰韶彩陶找到了源头。

通过多年的探索甘青地区基本建立自大地湾至齐家文化早到先周和早期秦文化的文化序列，其中与彩陶相关的见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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