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特工,为长征提供绝密地图,因工作特殊,2001年身份才被公开
2018年,一位年过百岁的老人在北京去世,他是我国最后一位登记在册的红色特工姚子健。
姚子健1934年从中央陆军测量学校的印刷专业毕业,被分配到国民党政府的陆地测量总局,做着和地图有关的工作。
彼时,中国共产党和红军正处于反围剿斗争和长征的关键时期。姚子健加入中国共产党之后,利用自己的这份工作,为中国共产党提供了大量关于国民党军队的情报信息。
这些情报主要是与国民党的作战地图有关的,价值极高,为红军长征的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是姚子健却一直都不知道,在从事情报工作的这段时间里,他的真实身份与中央特科有关。
直到2001年,此时姚子健已经是86岁的高龄。通过一次讲座,他才知道自己当年是属于中央特科的一份子。姚子健也因此成为了,中央特科的最后一位登记在册的红色特工。
中央特科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为什么直到67年后,姚子健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当年发生了什么呢?
今天我们一起走进姚子健的过去,了解一下中央特科这个机构,也看一下当年的情报人员是如何工作的,感受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情报人员们的隐秘与伟大。
1927年4月,蒋介石成立南京国民政府,并发动反革命政变。国共合作由此破裂,国民大革命彻底宣告失败。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右派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大肆屠杀中国共产党员和各地的革命者。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受到严重挫折,形势危急。
8月,中国共产党发起南昌起义,开始独立创建军队,独立领导武装斗争。在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独裁统治的同时,中共中央意识到隐蔽战线的重要性。于是,在周恩来的主导下,中共中央在上海成立了特别行动科,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中央特科。
中央特科实质上是一个政治保卫机构,是为了更好地与敌人进行斗争,保卫共产党和中央机关的安全。在周恩来的带领下,中央特科后来也对保护中共中央的安全和长征的胜利,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中央特科一共设置了三个不同的科室,分别是总务科、情报科和保卫科。其中情报科主要负责在全国各地收集情报,建立属于我党自己的情报网。情报科的人员往往散布在全国各地,甚至需要深入敌人的内部来获取情报信息,危险系数很高,机密性的要求也很高。
因此,情报科的人员日常使用的是“单线联系”的方式,即每条线上的情报人员只认识自己这条工作线的人,而且往往只与自己的上下级人员有联系,不能越级联络。
基于机密性和各方人员的安全问题,甚至有很多人只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而不知道自己是实际上属于中央特科的。姚子健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1915年,姚子健出生于江苏省宜兴市的一个普通家庭。年少时期,姚子健家里的条件不太好,但他对待学习非常认真,希望能够学习更多的新知识。
当时国内的一些学校会给学生提供免费教育,学生不需要交学费和其他杂费。除此之外,学校还给学生免费发放衣服。这对于姚子健这样的学生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1929年,年仅14岁的姚子健独自前往上海,考进一所大学的中学部。
在学校里,姚子健学习很努力,也经常会阅读一些进步书籍,受到新思想的影响,逐渐开始接触和中国共产党有关的内容。
1931年9月18日,日本在东北发动侵华战争,但张学良在东北消极应对,放弃抵抗,日本很快占领了东北全境。于是,各地的有志之士纷纷走上街头,发起游行和请愿活动,在人民群众间掀起抗日运动的热潮。
上海发生“一·二八事变”之后,还在念中学的姚子健和同学,也积极参与各种请愿活动,为抗日运动出一份力。但不久后,上海的反动军警为了镇压抗日运动,要求解散上海的学校,老师们都停止了教学,学生们也被迫离开学校。一时之间,姚子健失去了继续读书的机会。
于是,姚子健只能选择回到家乡,在小学里当老师。上课之余,姚子健经常读书、看报,时刻关注外界的形势变化。姚子健也会思考一些问题,他常常问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如今的境遇,是学校的问题还是社会的问题?
反复思考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源于社会制度的问题,源于国民党的黑暗统治。他认为:“只有社会制度变了,一切才会有出路。”
一次偶然的机会,姚子健在报纸上看到,南京中央陆军测量学校正在招生,而且学校不收学费。姚子健果断收拾行李,到南京参加招生考试,并顺利考进学校。不过,姚子健是在进入学校后,才知道这所学校是由国民党内部负责管理的,是在为国民党政府培养人才。
中央陆军测量学校设置了不同的班级和专业,包括航测、制图和地形等几个不同的班。姚子健希望未来能够从事革命宣传事业,就选择在制图班就读印刷专业。
1934年,姚子健从学校毕业,由于成绩非常不错,他被分配到中央陆地测量总局工作,职位是技佐,主要的工作就是为国民党政府印制地图。
在南京求学和工作期间,姚子健与同乡舒日信志趣相投,因而往来密切。舒日信是中国共产党的地下工作人员,在舒日信的介绍下,姚子健认识了鲁自诚。姚子健多次向鲁自诚表示自己投身革命事业的决心,以及迫切希望加入共产党的想法。
后来,经过鲁自诚的介绍,姚子健如愿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开始从事情报工作。
为了能够接触到更为关键的情报信息,姚子健称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希望能够换一项工作内容。于是,姚子健被调到了新的岗位,负责军用地图的保管和收发。
在这个岗位上,姚子健能够直接接触到国民党内部的各种军用地图,和关于军队调动的公文,其保密级别能够达到机密和绝密的程度。
在战争年代,地图有多重要,不言而喻,而且姚子健接触的还是战场上使用的军用地图,保密级别非常高,和战事的发展进程息息相关。姚子健提供的信息价值有多高,自然不用多说。
如果有人来姚子健的部门取地图,需要提供相关部队的具体信息,姚子健就会悄悄把这些信息记录下来。同时,对方取走哪些地图,他都会留下一份同样的资料,准备交给组织。
由于当时国民党内部在这方面的管理和制度都不太严格,只要小心行事,从一摞摞的地图中抽出一张留下来,也不会被发现。
每个星期六的晚上,姚子健都会带着一个小箱子,坐火车去一趟上海。他会把这一周的情报资料整理好,放在箱子的最里面,再放上一些衣服和书籍盖好。
次日早上,姚子健把箱子里的资料拿给与他对接的工作人员。完成资料的交接后,姚子健再坐火车原路返回,第二天继续上班。有时候,如果情况比较紧急,他就会使用暗号给舒日信写信,以此传递情报。
就这样,姚子健穿着国民党的军装,畅通无阻地在上海和南京之间往来,为中央苏区输送了大量关于国民党军事方面的情报,这些情报也相当于他在战场上带领着一支队伍和敌人战斗。
最初,姚子健是把情报交给他的上线联系人——舒日信和沈伊娜夫妇,再由他们移交给王学文。后来,舒日信和沈伊娜调往其他地方执行任务,姚子健的上线负责人就变成了“熊先生”。
1937年,日本在中国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姚子健跟着国民党中央测量总局撤离南京,前往武汉,后又撤到重庆。眼见抗日形势变得更加严峻,国共合作后全国各地掀起抗日高潮,姚子健向熊先生申请,想到前线战场上继续抗日工作。
熊先生1938年向他表示,上面决定让他先到香港情报站去工作。接到消息后,他悄悄离开大陆,去香港报到,主要做情报整理的工作。自此,姚子健彻底摆脱了国民党政府。
年底,姚子健被派往延安。当时潘汉年是香港情报站的负责人,他写了两张内容相同的小纸条,让姚子健带着。纸条上写的是“姚子健有抗日热情,已经为党工作多年”。
这两张纸条也可以说是姚子健去延安的通行证和工作证。到延安后,他把一张纸条交给了时任中央组织部部长的陈云,另一张交给了当时抗日军政大学的校长林彪。姚子健也由此进入抗大学习,之后辗转全国各地从事革命工作。
不过,姚子健仍然不知道自己当年是在给中央特科这个机构工作。直到2001年,他的儿子姚一群参加了沈安娜的一个讲座,才揭开了这段过往背后的秘密。
沈安娜是战时中共优秀的情报人员,曾经以速记员的身份,打入国民党的内部,多次参加国民党高层的重要会议,诸如国民党中央全体会议、最高军事会议等,为共产党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信息。
沈安娜也是沈伊娜的妹妹,这次讲座中,她讲了战争时期隐蔽战线上的一些往事,提到了沈伊娜、舒日信等人。姚一群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提起过这些名字,就推测这位老人可能也是父亲的战友,于是就安排了两位老人见面。
两位老人见面后,互相讲述了自己曾经的工作经历。沈安娜意识到,当年姚子健的工作是在“王世英—王学文—舒日信、沈伊娜”这条情报线上,而姚子健应该是属于中央特科的工作人员。
沈安娜立即向国家上级部门汇报了姚子健的事情,姚子健的身份得到确认。也就是说,60多年后,姚子健才了解到自己过去的身份是中央特科的情报特工。
兵荒马乱的年代,革命者不只活跃在战火纷飞的前线战场上。在中央特科这条隐秘战线上,也有很多革命人士默默无闻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为国家、为党的事业做贡献。
在这个岗位上,稍有不慎,就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由于性质特殊,很多人甚至一生都不知道自己过去的身份,但他们不计较这些个人得失,只在乎革命事业与国家的发展。
姚子健晚年时,身体状况不如从前,对过去的很多事也都慢慢忘却,但他每天依然准时收看新闻节目,关心国家大事,关注台湾问题。
2018年,姚子健在北京离世,时年103岁,这也意味着中央特科的最后一位红色特工离开了这个世界,意味着那段峥嵘的革命岁月正在离我们远去。
姚子健老人,正是他们那一代革命人士的缩影。
年轻时,他们一腔热血为革命事业奋斗,即使身处隐蔽战线、默默无闻,也没有怨言,不会后悔,隐秘而伟大。进入暮年后,即使身处和平年代,他们也仍然关心国家大事、心系国家发展。
参考文献
《中央特科百岁功臣去世 故事不逊于<风筝>的热血》 环球人物
《父亲姚子健一段特殊的革命经历》 姚雪明 张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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