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石不朽 兹山永固——读《龙门石窟纪年造像图典简编》

2023年1月21日，即农历大年三十下午，当我收到洛阳龙门石窟研究员杨超杰寄来的新作《龙门石窟纪年造像图典简编》时，既感到意外，又觉得亲切，见书如见人，这才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龙门石窟纪年造像图典简编》一书，为杨超杰、陈莉、朱佩三人合著。全书包括序言《龙门石窟纪年造像概说》、凡例、图版目录、正文、索引等五个部分。共计30.9万字，图版244幅，四色印刷，334页，16开本。

《龙门石窟纪年造像图典简编》

编者：龙门石窟研究院

作者：杨超杰、陈莉、朱佩

出版社：河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2年10月

定价：176元

在序言中，作者简要介绍了龙门石窟的开凿历史、文化内涵及其学术地位。目前，龙门东西两山留存的窟龛2300多个，雕像近11万尊，碑刻题记2800余品，题记字数达到30余万字，为世界石窟之冠，堪称“石刻史书”，为龙门石窟一大特色，其中的700余例窟龛造像有明确纪年，从而建立了一个井然有序的龙门石窟窟龛年代序列，为时代不明的窟龛提供了断代标尺和依据。

该书收录了具有明确纪年的219例代表性窟龛造像。每一例的基本信息，包括名称、位置、时间、形制、尺寸、造像组合、造像龛内容、造像记释文等。发表的窟龛图像均为彩色照片，部分窟龛附有拓本。

此书的最后一部分为《龙门石窟纪年造像索引一览表》，列出938例纪年造像基本信息，包括序号、窟龛名称、纪年、位置、来源、备注。资料主要来源于两部书，一部是刘景龙、李玉昆主编《龙门石窟碑刻题记汇录》，另一部为日本学者水野清一、长广敏雄合著《龙门石窟的研究》。

《龙门石窟纪年造像图典简编》的定位是学术研究的工具书。其编纂体例沿袭传统的上图下文式“图典体”，此类编纂方式早在上世纪90年代《中国历代纪年佛像图典》《藏传佛教金铜佛像图典》等书中已开始运用。将该书放在龙门石窟学术研究史的视野中来考察，则具有其独特价值，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Part.1

材料选择方面

第一，在材料选择方面，该书重点收录了龙门石窟纪年窟龛中的精品。在此之前，1941年日本学者所著《龙门石窟的研究》，1998年中国学者编纂《龙门石窟碑刻题记汇录》，1999年刘景龙、杨超杰合著《龙门石窟总录》12卷本均涉及龙门纪年窟龛。所以，在《龙门石窟纪年造像图典简编》末尾附有《龙门石窟纪年造像索引一览表》，主要是基于前面两部书的研究成果制成此表。上述三部著作内容广泛，体量庞大，纪年窟龛材料淹没其中，不易查找。《龙门石窟纪年造像图典简编》的作者正是看到了这一问题，才精选出龙门石窟最具代表性的纪年窟龛材料，纂成此书。还将前述两部书的研究成果以索引附表的形式呈现出来，新书收录的资料则在附表中用星号标出。既客观反映了前人已有的研究成果，又表明新作研究的继承性，从而有利于今后学界同仁的比较研究。

Part.2

内容编排方面

第二，在内容编排方面，该书按照从早到晚的时间顺序，重点呈现龙门石窟造像最为兴盛的北魏至唐代阶段。在所选造像题记中，北魏纪年窟龛年号有太和、景明、正始、永平、延昌、熙平、神龟、正光、孝昌、武泰、建义、永安、普泰、太昌、永熙等15个，年号几乎涵盖了整个北魏后期。之后有东魏天平、武定，西魏大统，北齐天保、天统、武平以及隋代开皇、大业年号。唐代年号有贞观、永徽、显庆、龙朔、麟德、乾封、总章、咸亨、上元、仪凤、调露、永隆、永淳、文明、光宅、垂拱、永昌、载初、天授、如意、长寿、延载、证圣、万岁通天、圣历、大足、长安、神龙、景龙、景云、延和、先天、开元、天宝、贞元等35个，几乎包括了初唐与盛唐的所有年号。北宋年号有开宝、元丰。由此反映出龙门石窟开凿时代蝉联、魏唐突出的窟龛造像特点。

Part.3

图版印刷方面

第三，在图版印刷方面，《龙门石窟的研究》《龙门石窟碑刻题记汇录》《龙门石窟总录》三部著作，由于当时条件所限，均为黑白印刷，而《龙门石窟纪年造像图典简编》一书为全彩精印，较为真实、客观、细致、立体地展现了窟龛形制、造像组合、雕像纹饰、石刻质地及保存现状等主要信息。

上述三方面正是本书的特色所在，值得充分肯定。读罢此书，掩卷遐思，感觉书中个别地方的提法含有新的观点。例如，该书第1例“尉迟造弥勒像”，作者将其年代定为北魏太和九年（485年）十一月。实际上，对于这一造像记是“太和九年”还是“太和十九年”，学术界存在较大争议，从图版与拓本中也能看出该处残损的一些端倪。虽然是作者的认识，无疑会重新引起学者的再次关注，也期待更加详细的解读和分析研究。

被洛阳民间称作“石窑窝儿”的龙门石窟，神秘悠远而又充满梦幻色彩。近五年来，由于笔者写作《隋唐洛阳城与龙门石窟空间关系之辩证》一文的缘故，曾将《龙门石窟碑刻题记汇录》一书翻阅十余遍，从中检索出撰写论文所需要的资料，所以对龙门石窟中的唐代造像题记较为熟悉。笔者认为，杨超杰等著《龙门石窟纪年造像图典简编》，可以说是龙门石窟纪年造像资料的精华版，不仅对于佛造像的分期断代起着标杆作用，而且对于佛教石窟全面、深入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应该引起学术界的关注。但是，该书的内容为简编，更加全面、系统、完备的基本资料的呈现，实乃从事石窟研究的期望所在。

在龙门石窟670号龛内凿刻的唐代开元三年（715年）《前秘书少监韦利器等造大弥陀等身像》题记有云：“斯石不朽，兹山永固。穷佛劫以长存，拂天衣而无尽。”“斯石不朽，兹山永固”，寄托了唐人对于龙门山上的石窟雕像与造像题记永恒留存的美好希冀。岁月流转，像记渐毁，东西两山残存至今的2800余条造像题记仍然承载着巨大的历史信息，该书所选219例纪年窟龛造像学术意义影响深远，“斯石不朽”可以视作对其学术价值的最高评价。

作者：霍宏伟

（作者单位：中国国家博物馆）

编辑 | 张 怡 实习编辑 | 胡博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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