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淫祀成风，以做奴婢为名诱买活人杀祭，谓之“采生”

宋朝时期的活人祭杀现象

本文作者 倪方六

在前面的”梧桐树下戏凤凰“头条号中，曾聊过古代活人杀祭恶俗（见《魏晋南北朝时原始祭祀风俗，用活人喂食老虎，有的把自己卖了祭神》一文），这种现象在中国古代长时间存在。如十二世纪时的金国，杀祭现象便惊人，甚至有”挖人心献祭“的事情。

《元史·张柔传》记载，张柔为金国将领时，曾以此给其伯乐、中都经略使苗道润报过仇。苗道润被副将贾瑀诱杀，时清州防御史张柔听来说后怒火中烧，气得要贾瑀的肉。后来，张在孔山攻破了贾瑀的部队后，将贾瑀杀死，挖出他的心来祭祀苗道润。

古代政府军与农民起义之间的杀祭现象，也很普遍，各个朝代统治者对敌国俘虏不会心软。如宋朝，据《宋史·忠义传一·董元亨》记载，董元亨为宋仁宗时贝州通判，被农民起义军首领王则手下的郝用杀害。朝廷知道后，不只录用董元亨的子孙三人做官，在抓获郝用后，将其“斩以祭元亨”。

相对应的，农民起义军抓住官军、豪绅后，也不会手软。如描写北宋年间宋江等聚众起义一事的《水浒传》中，有多处杀祭情节。寨主晁盖被凌州曾头市曾长者家里的教师爷史文恭用毒箭射杀，《第六十八回》”宋江夜袭曾头市，卢俊义活捉史文恭“称：

“陷车内囚了史文恭，便收拾军马，回梁山泊来。所过州县村坊并无侵扰。回到山寨忠义堂上，都来参见晁盖之灵。林冲请宋江传令，教圣手书生箫让作了祭文；令大小头领，人人挂孝，个个举哀；将史文恭剖腹剜心，享祭晁盖。”

与上述“仇祭”不行，在宋朝，不少地方“淫祀”盛行，特别是南方，”江淮以南，自古多淫祀。以其在蛮夷之域，不沾中华礼义。”

在唐朝，淫祀就成严重的社会问题，武则天时宰相狄仁杰，看到淫祀所带来的社会灾难，曾“毁江淮淫祠一千七百区，所存者惟夏禹伍子胥二庙”，到宋时淫祠又纷纷建了起来，甚至有的地方一家建一个。

所谓“淫祀”，是指在国家规定祭祀之外的民间祭祀活动，因为对鬼神过度崇拜，民间不时出现用人牲行祭的事件，特别是逢到闰年，杀祭活人的情况尤为突出，为官府禁止。

南宋理学家陈淳《北溪字义》（卷下）“鬼神”条：

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及其境内之名山大川，大夫祭五祀，士庶祭其先。古人祀典，品节一定，不容紊乱。在诸侯，不敢僭天子而祭天地；在大夫，亦不敢僭诸侯而祭社稷山川。如季氏旅泰山便不是礼，曲礼谓：非当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淫祀不必皆是不正之鬼。假如正当鬼神，自家不应祀而祀他，便是淫祀。如诸侯祭天地，大夫祭社稷，季氏旅泰山，便是淫祀了。

陈淳在《北溪字义》“鬼神”还记录了一则故事：

“湖南风俗，淫祀尤炽，多用人祭鬼，或村民裒钱买人以祭，或捉行路人以祭。”陈淳记下了他听到的一则民间传闻，有一穷人被捉住，绑在庙柱上祭祀。半夜里有一大蛇张嘴要吃他，哪知这个人懂一种驱鬼怪咒语，见蛇要吃他只顾念咒，结果那蛇不敢吃他了，渐渐退缩走了。第二天此人得以逃脱，还告诉官员说他的咒语灵验。

当然这说法过于玄乎了，不过当时确有人牲风俗。南宋诗人陆游曾大发感叹，在《秭归醉中怀都下诸公示坐客》诗中称：”长谣为子说天涯，四座听歌且勿譁。蛮俗杀人供鬼祭，败舟触石委江沙。“

为了弄到人牲，有钱的人家便派人到外地，以做奴婢为名，诱贩人牲。宋末元初史学家马端临著《文献通考·郊社考·杂祠淫祠》里，便记下了当时淫祀使用人牲之恶习——

”（高宗绍兴）二十三年（公元1153年）七月二十一，将作监主簿孙祖寿言：圣王之制祭祀非忠劳于国，功德及民者不兴祀典，闲者禁止淫祠不为不至，而愚民无知，至于杀人以祭巫鬼，笃信不疑。湖广夔峡自昔为甚，近岁此风又寝行于他路，往往阴遣其徒，越境千里，营致生人，以贩奴婢为名，每至岁闰，屠害益繁，虽异姓至亲亦不遑恤，今浙东又有杀人而祭海神者，四川又有杀人而祭盐井者。”

当年冬季闰年，民间认为年情不好，所以淫祀现象比往年增多，地方官请求上级申严法令，严禁这种活人杀祭行为。

孙祖寿认为，杀祭人牲的淫祀之风与官员的态度有关，“守令不严禁之，生人实被其害。”实际应该还与民间信仰顽固有关，当时不时有人因杀人牲犯罪，而被处极刑。

《宋会要辑稿·刑法》记载了一个将人杀掉作牺牲出售的案例：宋太宗赵光义当皇帝的淳化元年（公元990年)8月27，“峡州长扬县民向祚与兄向收，共受富人钱十贯，俾之采生。巴峡之俗，杀人为牺牲以祀鬼。以钱募人求之，谓之采生。祚与其兄谋杀县民李祈女，割截耳鼻，断支节，以与富人。”

这还了得，向氏兄弟被乡人告发，官府判其杀人偿命。